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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红豆的反应,崔绾应当不是常干这事的主,为何今夜就这么不管不顾的去了?
玉清心中叹气,她已经给了红豆衷告,把人在床上的样子做好,横竖姑娘家的闺房夜里没什么人来打扰,只要明日白日里姑娘还在,就不会有什么大事。
走到屋外,有小丫头迈着小碎步,神色慌张,道:“玉清姐姐,不好了,我,我,我……”
玉清神色淡了,道:“慌慌张张做什么?有什么说什么。”
小丫头努力捋直舌头,勉强正常道:“是,是家主。”
“我在外头瞧见家主往这来了,这才乱了阵脚。”万事开头难,这开了个好头,小丫头接下来说得便很是顺遂,一气呵成,便又要绕开玉清,冲去红豆那。
玉清没拦她,若是崔绾在,也不至于被家主吓得慌乱至此,这个大抵是红豆放外头的耳目,不至于人到跟前,想遮掩都遮掩不住。
崔绾这是什么气运,大半年不着家门的兄长哪日不来,偏在她犯下错处的时候上门。
这下可好。
一院子里的都该不得安生了。
“请家主安。”外头拜见的声音愈发近了。
玉清心里叹气,从前姑娘也爱惹祸,她也是惯常做那个遮掩的,如今换了个新的,怎么还是个相差无几的脾性。
她微微低头,恭顺的迎出去。
崔家的家主年纪不大,不过十七,在京都当家做主的主君里,是有些突兀的存在。可崔家,本就是京都门第私下里最忌惮不论的。
十几年前,崔家为世家之首,卢家其次。崔老著书论道,是当世的文坛大家,广云台掌学,门生遍及朝野,受世人尊崇。
一朝风云翻覆,世家门楣潦倒,若是如卢家一般全没了也好,过个十几二十年,也便淡忘了,可如崔家这般,只留下两个孩子,便是有了后人,可百年的经营已然殆尽,只是个做给世人看的躯壳罢了。
崔家的少年郎,该是怎样的模样?
若放在十年前,金尊玉贵,轩裳华胄,如清风朗朗,如月华昭昭,如骄阳灼灼。
这世间最好的,最不可及的,他都当的起。
玉清这般心中揣测,却没有抬头去偷看,退到一边,随众人道:“请家主安。”
月牙白的袍子,露出黑靴子的前端。
玉佩的穗子坠在袍子前。
这是玉清所能看到的所有。
“姑娘呢?”他的声音很沉,带着几分威压,嗓音如山间清泉,清冽而含着寒凉。
没人回答他。
他似乎轻笑一声,拂了拂袖子,抬步往里头去。
玉清闭了闭眼,再睁开眼,走出来,道:“姑娘今日睡得早,家主还是改日再来吧。”
他停都不停步伐,只道:“那便叫起来。”
这说辞一出,寻常兄妹间,早该走了。
崔绾那一身的反骨,可不就明摆了是她哥哥养出来的吗?
他怎会瞧不明白这一院子的古怪。
怪不得无人敢来回话。
见招拆招,心如明镜,便无所遁形。
玉清快步跟上去,道:“姑娘身体不适,喝了药才睡下,叫了怕是也醒不来。”
他没理她,只管往里走。
“家主为何今日一定要见到姑娘?”玉清话尾有些抑制不住的扬起。
此话一出,他便顿住,正要开口,便被玉清抢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