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痴情千里觅芳踪 鬼城擒魔露初衷(…(1 / 2)
徐州,为我国古今兵家必争之地,因其扼南北交通咽喉,楚霸王项羽逞雄时,曾建都于此。
它与扬州、准安,俗称为苏北三大重镇,不独是兵家必争之中原要隘,而且名胜古迹亦颇称胜。较为出名的如黄楼、云龙山、戏马台、收鹤亭……比比皆是。
是故江湖中武林豪雄尽多流连于此,诚为一藏龙卧虎之处所。
正因为地胜人稠,龙蛇杂处,所以时常传出一些七古八怪的江湖异闻来。
且说冷玉洁与忧天和尚在山东曲阜与何磊分手后,猜知他此去凤凰山找寻楚云姑娘下落非两三天功夫可以找到。
反正他们两人闲来无事,即不用急着赶程,便一面赏览沿途景色,缓缓地朝着徐州进发。
二人刚一进入徐州城,即发现很多江湖人物,三三两两地窃窃私议,但因城市人多嘈杂,无法听清楚他们在说些什么。
事不关己不担心,冷玉洁与忧天和尚虽然知道徐州城里可能出了件不太寻常的事体,以他们江湖经验,知道在这样人事繁复的地方总是免不了的。加以事不关已就也见怪不怪了。
冷玉洁在徐州客店里,住了两天,心里甚是惦念着何磊,借访古求胜为名,缠忧天和尚要一块出去玩。
忧天和尚心忖∶这姑娘满钟情的,分明是藉着出去找她的何磊弟弟,但两人一道走着,一僧一俗,不免引起路人注意!
但他又不愿拂她之意,只得颔首示允。
冷玉洁见忧天和尚应允,那自是喜之不尽,回房拾落一番,两人便往郊外游去。
二人在外面闲逛了一天,在南关凭吊过范增古墓,于东城游览了快哉亭。
尽管徐州名胜如锦,冷玉洁心里有数,醉翁之意不在酒。
一直到夕阳西垂夜幕深罩,冷玉洁仍然找不到何磊的影子,方怅然若失拖着沉重的步伐情绪颓废地与忧天和尚慢慢的踱回房来。
他们在游览名胜中虽未找到何磊,但听到了一桩比找到何磊更令人为之神动的消息。
且说这徐州本为中原要守,就在平时亦常驻重兵于此,是故一般鸡鸣狗盗宵小之徒均畏于官府之威,龟缩潜伏不敢妄越雷池.
岂知近数日来竟发生几件惊人的大案。
在连续四天内,徐州城里失踪了四位十七八岁的闺阁少女,可见作案之人不只胆大,武功亦必很高,在每次案子发生的地点,均留在一方纸柬.上面书着“飞旋剑客何磊留!”八个大字.
自从何磊在泰山铁骑帮总堂飞剑惊走断魂掌史迁后,可说是名噪武林。江湖人物,口耳相传,不出半月,中原地带武林中人,无不知飞旋剑客这名头了。
今天,徐州城连续发生的掳走少女奇案,竟然是这位武林后起人物所为。不但使本城官府为之震惊,亦使武林人物为之惊异与惋惜不已。尤听道途谣传,已经有人看见这飞旋剑客是位背负七情剑的俊美少年,言之确凿,简直有呼之欲出之概
冷玉洁在郊游中,耳闻这桩消息后不由疑窦重重。
女人对女人,原本容易产生同情,何况现下所掳走少女的作案者,留下的名字又分明是自己的心上人?
她本来就是位多愁善感的姑娘,因她那脆弱的情感,加上同情心与妒念之驱使,将深埋的理智完全击溃了。故她刚返回店房,即黛眉深锁,容布愁霜地啜泣起来。
忧天和尚见她事态尚未辨清,即愁成这样子,明知道这是女孩子家的通病……百事哭为先,但他恻惜之心油然而生。
像是慈母般抚着她长长的秀发,安详地劝慰道∶我想何磊为人笃厚诚实,决非一般轻薄纨绔子弟可比,此事决非是他所为,看情形必有蹊跷,其中必然有人冒名诬陷,既然何磊本人尚未来徐州,不妨咱们再出去,查个水落石出,何必在事情未查明前,愁成这个样子呢?”
冷玉洁听他说完暗忖这和尚哥哥说来虽然有理,必竟有人看到,是一身负七情剑的俊美少年所为。
名儿可以假冒,难道这剑与人又可伪装不成?她岂知自己现下的理智完全被妒与疑所淹没。神态戚然地凄声道∶“以时间计算,磊弟弟也应该来徐州了,既然事情非他所为何以不来找我们,共同将这事洗清呢?”
忧天和尚知她时下心情很伤痛,再多的解说也是徒然无益,心知惟有在事实上来求解答。
喟然叹道∶玉姑娘既然认定此间的案子定为何磊所为,我也不作再多的剖释,不如今晚,咱们分头出去,查探一番,或许得到真象?也未可知。”
冷玉洁心想,亦只有如此,别无他法了,遂颔首称允。
待至时过三鼓,二人收拾停当,将房内灯火扑息,腾身上房遂分头去行事。
冷玉洁在白天已与忧天和尚在徐州逛了一天,对这里的地形也说已不太陌生。心想近几天案子均发生在东关附近,我白昼与和尚哥哥游经东门,在城外黄河边游览时,乍到那里有许多玩杂耍、算卦的,可说三教九流包罗万象。
可能这作案的人,就混迹其中,白天利用江湖杂艺以为掩饰,夜晚趁更深人静潜人城中,作那劫人的勾当。
但他掳劫这些少女作什么呢?……
她此刻已无闲暇的时间作再多的考虑,展开轻功,身轻如燕,掠房越脊,飞也似地向东门疾驰而去。
冷玉洁为着要查出这劫人的神秘人物,究竟是何等样儿,在这谜底未揭穿之前,在她的芳心中,对何磊仍有着几分怀疑。
因此,她虽在闪电般的急驰中,但随时运用目力四处搜索。
惟有寂寞的长巷与数不尽悄悄静伏的屋栋,如果说在这阑夜里,尚有一点声音的话,那就是谯楼上的更鼓之声了,她沿着街屋向东飞腾,穿越过无数的大街小巷,哪儿有人影儿,事有凑巧,冷玉洁方始落足东门黄楼之下,墓闻刷地
一丝风响,回首一看,见一点黑影擦身而逝。
这种机会岂容放纵,银牙一咬,莲足轻点,扭身就追!
在这黑暗的静夜中,隐约地看到前面奔走的人,长袂飘飘,一方儒巾覆发,背插一柄三尺古剑,不正是何磊吗
有此一发现,冷玉洁心中又气又急,一边追着一边呼着∶“磊弟弟站着,是我呀,不要跑嘛!”
尽管她叫得声嘶力竭,前面的人连头也不回一下,反而脚程加快起来。
冷玉洁自忖自己轻功虽非绝顶,但较一般武林高手却又强出不少,惟较眼前这人要棋差一着了。
两人一奔一追未出里许,冷玉洁与前面的黑影由三丈的距离慢慢地拉成十丈开外。
霍然人影一闪,在一个街头转拐之处前面奔驰的人顿时失去踪影。
她这个筋头栽得不小,赶忙脚下一紧,一式蜻蜓三点水”急窜过,只见寂寂的夜街哪儿找得到人影
心中尤自未甘,就不信人家轻功如此了得,心想∶他一定是躲藏在左近之掩蔽处所,我何不仔细地搜寻一下,如再发现有人,不管他是磊弟弟也好,或者是别人也好,先用弹气成珠的功夫将他制住再说。
主意拿定,遂飞身下房,向前面之悬帘暗处淌进。
蓦地身后传来一阵冷笑,这笑声似乎有点为女子所发,她不由微微一愕,旋又复原,待她警觉地转身一看,3
离自己身后丈许之处赫然站着一人。
冷玉洁此时已是怨忿膺胸,也不问青红皂白,倏地一掌猛拍过去。
她见掌势吐满,对方仍屹立原地,并无避招还手之意,不禁芳心大骇,心想∶对面而立的一定是磊弟弟,见是我出手才不愿还招,这掌是在忿怒中吐出,威力自非平常,如果他真的硬挨一招,就算不死,也得断筋折骨变成残废……
她不敢再往下想,本能地双掌掩面。说时迟那时快,这不过是眨眼之变,在她一声惊叫过去。接着传来扑的一声如击败絮一般。
冷玉洁在万分怆痛之余发觉响声有异,不似击在人体上发出的声音。
心中旋又泛起一阵无名的喜悦,暗想一定是磊弟弟见自己掌劲太猛已是避了开来。
待她抬头一看,不由暗叫惭愧。
只见满天草叶飞舞,原来被她一掌击中的,竟然是个草人。
这下可被人家戏弄得够呛,姑娘家怎能受得这样的窝囊气,只急得莲足连跺,粉脸通红,没好气地娇喝道∶“何方鼠辈、胆敢戏弄姑娘,是好汉快滚出来,与姑娘过儿招……”
四周传来的;均是空巷的回音,哪里还有第二人出现呢?
她现在想到了,刚才在自己身后放置草人的人,轻功已较她高出得多了!
差幸人家并无伤害自己之意,如果在自己身后猛施毒手,那岂是自己所能闪避得开。她想至此,不由深深地倒抽了一口凉气。
她犹不死心地在四周查巡一番,因无人迹发现,只好废然返回客店。
见忧天和尚已先自己一步回来,忙抢着问道∶“和尚哥哥,你看到了磊弟弟没有”
似乎仍在怀疑这作案之人为何磊。
忧天和尚见她这样语气肯定发问,不由暗地好笑,随摇摇头莞尔哂道∶“不但没有看到磊弟弟,就连别的人影也没有看到。”
冷玉洁似有所悟地道∶“不知和尚哥哥是往哪个方向去探查”
忧天和尚见她如此发问,颇露诧异的神色道∶“我是往北关去的。”
冷玉洁道∶“这回你可找错了地头!”
忧天和尚更是诧异,不知她闷葫芦内卖的什么药,遂反问道∶“玉姑娘何以见得我找错了地头。”
冷玉洁一本正经地道∶“近几天闹得徐州城天翻地覆的劫人奇案,均是发生在东关一带。
“很显明的这作案的人非常狡诈,他深知东关附近江湖上各色人物杂处一起,如选在此处下手,很容易掩人耳目。
“今儿和尚哥哥不去东关,而去北关,岂非风马牛不相及也。
“当然注定了空跑一趟。”
忧天和尚听完她的一番话不由暗赞她作事有见识,捋髯笑道∶“如此说来老哥倒白跑一生江湖,反不如玉姑娘心思缜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