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光头男演说咬臂案(1)(1 / 1)
光头男朝那个中年男人一望,端了端容道:“罢罢罢,今天遇到知音了。大家请听我说,这个故事中的主要人物有五个:法官胡小民、原告霍海、被告马兰、原告律师一人、被告律师一人,还有旁听群众若干。现在,我把庭审中的有关场面,尽可能的演示出来,反正大家现在没事,消遣消遣。好吧,开头形式化的,就不谈了。直击主题。”
于是,他把他的挎包拿下来放到腿上当法案,以拳头当法槌,一板一眼地演说起来:
……
胡小民:敲了一下法槌马兰,霍海先生的膀子是在他的办公室里被你咬伤的吗?
马兰:气愤地是!
胡小民:不解地你为什么要咬他呢?
马兰:既委屈又理直气壮的样子因为他非要没收我的镯子不可,那些镯子是我唯一的赖以生存的东西。我反复地对他说了,“回去就办证”,可是他还是要没收。
霍海:双眼圆睁,高举起手臂,用食指指着马兰,一副盛气凌人、不可一世的神态她是一个说话极不算数的女人。在这以前,也不知道她对我允诺过多少次了,就和小狗放屁一样,不算数的!
马兰:法官先生,他在骂人。
旁听席:也有人叫起来讲话要文明,大雅之堂!还是管人的人哪!
胡小民:敲了一下法槌,大声地肃静!接着他又以试探的口气问霍海先生,她是一个有病的小姑娘,卖手镯糊口,难道非要没收她的手镯不可吗?
霍海:是的。据理力争她无证经营,屡教不改,又拒交罚款。按照规矩,应该没收其非法经营的商品。我想,法官先生是不会不懂得这个规矩的。
胡小民:这么说,在当时,我是说在她咬你的膀子的那个时候之前,你和她是没有任何通融的余地了。是吗?
霍海:一副唯我独尊的样子我是执法人员,只知道按法办事,公正执法。根本就不会去想什么“通融”不“通融”的。
马兰:义愤填膺地你不公!那个姓关的玉玩摊子也没有办证。你每次走到她的摊子面前,都咪咪淡笑地和她打招呼,从来就不问证不证的,赖大姑吃糖鸡屎的样子。
旁听席:立刻又有人叫起来对!马姑娘说的不错!他的心早就被他揣到胳肢窝里面去了,还好意思说什么公正不公正呢!
胡小民:敲法槌肃静!
旁听席:立刻静了下来
胡小民:霍海先生,既然非要没收她的手镯不可,那么你在没收她的手镯之前,对她讲清楚了没收的理由吗?
霍海:不耐烦地嗐!我的唾沫星子都快说干了,还有没讲清楚理由的吗?她就是不给!
胡小民:声音很轻,很柔和,也很快在这种情况下,你就去抢、去夺,对吗?
霍海:对!唉,不对!我没有去抢,也没有去夺。我只是想去把那些镯子拿过来。我是去拿,知道吗?是拿!是想把她非法经营的那些手镯拿过来,快些把这件事情了了,好下班回家吃午饭去。因为下班的时间早就到了,我的肚子实在饿了。没想到我的手刚伸过去,就被她在这里他一边说,一边又高举起那只受了伤的膀子,用另一只手指着伤口处,在这膀子上咧起一口。说到这里,他扬了扬那条伤口处还缠着绷带的膀子,示威似的叫喊请你们看清楚,这块肉,快要掉下来了!又斜了马兰一眼好毒辣的女人!
马兰:柳眉倒竖活该!我只恨咬得太轻了。
霍海:愤怒地臭婊子,你没有好下场!
胡小民:肃静!未经询问或允许,不要随便发言。讲话要文明。
旁听席:叫起来对!要文明!
胡小民:好!朝旁听席打了一下手势,示意大家安静。然后转向霍海霍海先生,我再问你:按你说,你把手伸过去是拿她的手镯。那么,这个时候,她的手镯在什么地方放着?
霍海:不假思索地抱在她的怀里。
胡小民:那么,你把手伸到她的怀里去拿手镯的时候,她放手了吗?
霍海:理直气壮地她没有放手。还是紧紧地抱着,拼死地顽抗。
胡小民:她没有放手,还是“紧紧地抱着”手镯,“拼死地顽抗”。那么,面对着这种情况,你放手了吗?
霍海:我也没有放手,我必须把手镯拿过来!我刚才已经说过,她非法经营又拒交罚款。我是在执法。没收查获的非法经营的商品,这是我的工作。
胡小民:马兰,我问你,霍海先生去拿你的手镯的时候,手镯是被你紧紧地抱在怀里的吗?
马兰:点头是的,法官先生。当时手镯是被我紧紧地抱在怀里的。他没有办法拿走,就连夺带捣地捣我的心口。我的心口现在还疼呢!
胡小民:他连夺带捣,捣你的心口?
马兰:又点头嗯!他夺一捣一拳。我也记不清楚到底被他捣了多少拳。
胡小民:心口有伤吗?
马兰:没有,但是疼。
霍海:仰起头,不屑地信口雌黄!
胡小民:朝霍海笑了笑,又对马兰说既然他伸手到你的怀里去拿了,就意味着他是决意要拿走的。他已经向你讲清楚了理由,无证经营又拒交罚款,手镯是肯定要被没收的,你为什么还要紧紧地抱住不放呢?
马兰:扬了扬头,很不服气他说的那些道理不能使我信服,因为无证经营的不是我一个人。生意大得是我不能比的经营户不没收,为什么单单就要没收我这几副不值钱的手镯?何况,我已经答应他,回去就办证。就算不管别人如何吧,我也不能让他把我的手镯没收去。因为那是我和妈妈唯一的赖以生存的资本。神情转悲离开这些手镯,我和妈妈就没有饭吃了,就要去讨饭或者被饿死。我不想当乞丐,我要让妈妈活下去,我也想活。
胡小民:作惊诧状你母亲要你养活?
马兰:悲切地我的父亲早就到另一个世界去了,我的母亲是一个瞎子,不靠我养活,靠谁养活?我没有伯、叔、姑,没有舅、姨,也没有哥兄,只有一些远房亲戚。我到城里来看病,钱都是他们和一些好心的邻居给的。我不能再把妈妈托给人家,只好把她带着来。如今钱用光了,我的病还没有看好。好心人资助我一些手镯混日子,再不让我卖,叫我们母女怎么活啊?
胡小民:目光里闪烁着泪花他不是不让你卖,是要你去办理合法手续,持证经营。你懂吗?难道堂堂正正地摆个摊子,不好吗?不比东躲西藏的好赚钱吗?
马兰:无奈地好啊,我也知道好啊!但是我没有办证的钱啊!我每天赚的钱还不够糊口的呢,余不下来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