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王后 她会是晋国未来的王后(1 / 1)
54.王后她会是晋国未来的王后:有声小说在线收听。 晋王回过头来,恰与卫蓁对视上,他见卫蓁仍旧未动,眉宇不由皱起。 卫蓁道:“孩儿这便开始。” 她右手提起朱砂笔,凝神望着面前的竹简,看上去是在专心算账,然而在案几遮挡之下,晋王看不到的地方,指尖正在与祁宴指尖相勾。 他袖摆中的手,轻勾了一下.又一下,勾得她手腕发麻。 好不容易他终于松开她的手,卫蓁长松一口气。 他们这种游走在禁忌边缘的关系,刺激着她的神经,令她颤栗,时而害怕,却也忍不住越陷越深。 祁宴放下了笔,与晋王交谈起来。 他的坐姿随意,手垂在一侧,晋王靠在凭几上,聚精于手上的竹简,也并未在意他们,于是下一刻,他又来勾她垂着的手。 卫蓁被勾得这么一下,一股酸麻感犹如小虫沿着腕骨往上爬,很快席卷全身,笔都握不稳了。 她扯了下被他握着的手,他却不肯放过她,将她的手牢牢握住,二人拉扯间,指尖交握,卫蓁额间都出了薄汗。 卫蓁余光朝晋王瞥去,索性也不挣扎了,反握住他的手。 这一次,他身子一僵,反倒成了那个想要挣脱之人。 晋王一边看着竹简,一边来问他话,卫蓁体会着他掌心的温热,指尖滑上他的手腕,压了压他腕上的青筋。 少女的手柔软,常年以香露保养,丝滑犹如羊脂玉,与男子常年握剑骨节分明的手掌,形成鲜明的对比。 祁宴说话声一下停了,晋王抬起头看来,狐疑看他一眼,他这才继续开口。 紧接着,他感觉卫蓁五指滑入他指缝间,像是报复他似的,用力掐了他虎口一下。 祁宴咬了下牙关。 晋王不悦:“祁宴。” 祁宴低声道:“臣昨夜淋了雨,因有些头昏才走神,实在是失礼,还请大王见谅。臣方才说到,大王应即刻派一支兵马,入楚国助楚七殿下……” 卫蓁得了间隙,从他袖管中抽开手,分不清是指尖更颤,还是心头更颤,整个人脑子晕晕然。 她手撑着额头,终于冷静下来,专心眼前的事。 香炉里香料燃烧攒动,飘出袅袅的香气。 不知过了多久,晋王脚步声响起,随之响起的还有他的说话声:“寡人去后殿歇息,卫蓁,你在这里继续看竹简。” 卫蓁回身,恭送晋王:“喏” 帘幕落下,晋王的身影消失在帘后,祁宴转过头来,卫蓁已经开口道:“莫要打扰我。” 卫蓁看一眼外头,殿门敞开,随时可能有人进来,她轻轻推了他一下,小声道:“你做你的事,我做我的事,你我互不打扰。晋王就在后头。” 卫蓁仰起头:“若是问我为何掐你,分明是你先撩拨我的。” 祁宴看她气恼,轻笑不语,回身也拿起了书卷。 卫蓁静下心来翻看面前的册子,她发现晋王给的账目,已经将各宫的基本情况都差不多盘算清楚,条目列得格外清楚,总账目也有,但如何将当中这些盘根错节的物品赊销往来都理清楚,才是最为复杂的。 桌角边上,一只灯盏被搁下,卫蓁抬头,发现窗外的天色,已从浅蓝色变成了墨色,祁宴仍旧尚未离开。 祁宴道:“算到多少了?” 卫蓁将手上竹简给他看,上面密密麻麻都是朱砂笔的标记,“才算完小半个月。也好在这账记得清楚,省了我不少精力,但也的确太过繁杂。” 面前还堆着小山高的竹简,卫蓁光想想便觉头大。 祁宴倒也没仔细听她说了什么,只注意她细微的表情。 一身浅桃红色的曲裾,顺着她身形柔顺垂下,落在地砖之上,别有一种柔媚之意,她在专心核算账目时,和此前都不同,坐姿优雅,神色认真,端凝华贵。 卫蓁问道:“你不走吗?” 祁宴摇头,晋王今日交给他的军政已经做完,眼下回去也无事可做,他朝她伸手,轻声道:“大王之前给你的琴谱,今日带来了吗?” 卫蓁从身旁地上拾起琴简,递到他手里。 祁宴将其展开,没一会提起笔来。 他替卫蓁圈画起琴谱的重点,提醒她值得注意的关键地方,圈画好后将琴简收好,手朝一旁探去,本是无意之举,却搭上了她的手。 卫蓁一怔。 良久,却是谁也没先将手移开。 一室静谧,花香清幽,摇晃的烛火如一层昏黄的轻纱覆盖在二人身上,殿内只听得下了朱砂笔划过竹简的沙沙声。 许久之后,帘幕后传来脚步声,二人却几乎同时将手收回。 晋王披着一件外衫,走出帘幕,便见少女仍端坐于书案后,祁宴则在一旁,翻阅着此前放在桌上的一卷兵书。 “你还没走?”晋王看一眼祁宴。 祁宴点头:“臣将军务都批阅完了,等大王过目。” 晋王走到案几前,瞥一眼卫蓁,“各宫的开支你算得怎么样了?” 卫蓁搁下手中朱砂笔,双手呈上手中的竹简。 晋王将账目捧在手中,看了卫蓁一眼,唤来外头的宦官,将竹简扔到他手上,“洪硕,你来瞧瞧。” 自晋王后去世之后,这王宫里头大大小小的事,都由洪硕帮他管着,便也包括管理宫中的开支。 洪硕检验完了,小心翼翼将竹简放回桌上,“回大王,公主核算的与之前账房送上来的,基本是无差的。” 卫蓁片刻前攥紧的手,慢慢松开了。 晋王嗯了一声,看向她面前那堆小山似竹简,“今日你只核对了一个月,剩下的带回去,这几日核算出一个结果来告诉寡人。” 卫蓁听其语气,知晓自己还算叫晋王满意,轻声应下。 晋王令祁宴帮卫蓁将竹简带回去,二人一同起身,卫蓁去抱琴时,便听晋王在身后,对祁宴吩咐道:“明日一早,你出发去楚国时,莫要忘记将寡人给楚王的密函带上。” 祁宴道:“是。” 出了王殿,卫蓁与祁宴并肩而走,宫人远远落后二人身后一段距离。 卫蓁问道:“你要去楚国了?” 祁宴嗯了一声,“楚国内乱,我奉晋王之命,去往晋楚两国边境,与楚新王的心腹密谈。” 卫蓁问:“那要何时回来?” 祁宴道:“不会很久,前后算上来回路程,大概二十日。” 卫蓁眉梢蹙了一下,二十日左右,怎么不算很久? 他送她到殿门口,卫蓁抱琴回头道:“等你回来后,我有一礼物送你。” 祁宴挑眉:“是何礼物?” 卫蓁摇摇头,笑道:“到时候自然就知晓。” 等他回来那一日,那把宝剑也定然锻造好了。 晚风拂动,少女的碎发轻扬,那双眸子尤为明亮,她道:“路上多注意些,尽量走官道,不要为了赶路而走小道。” 一绺长发落在他手腕上,她抿了抿红唇,凑到他耳边。 许久的停顿,她道:“我会等你回来。” 她说完,转身迈入了门槛,将殿门阖上。54.王后她会是晋国未来的王后:有声小说在线收听。 门纱后投落下一道纤细的影子,她进去后,并未离开,而是久久地将背靠在门框上。 祁宴走上台阶,手搭上扇门,轻声开口:“好。” 她回过身来,指尖也放上扇门,轻覆上他落在门纱的手掌影子上。这一刻,二人好像隔着扇门在十指交握。 夏日快到尾声,蝉鸣却依旧躁耳。 卫蓁道:“快入夜了,你该走了。” 祁宴道:“好。” 他满心期待着,一个月后他回来,她会给自己送何礼物。 他虽然牵手过.拥抱过.亲吻过,但都是他在主动,她从未开口诉说过对他是何情意。 有些事不宣之于口,便是尚未达到那个节点。 祁宴并不着急,谋划她需要的是耐心,他会等她一点点克服羞涩。 次日一早,祁宴便离开了国都,这一次,还将左盈一同带了去。卫蓁从前日日与这二人见面,眼下都走了,还觉得有些不适应。 不过她也无心过多纠结这个,晋王交给她的任务颇为繁重,起初是核算是晋宫前三月开支,她前后花费了六七天,来回核验了两遍确认无误才呈交上去。 而后晋王又给了她许多卷宗书简,涉及晋国北边两块的封地,令她点清两地的赋税。 晋楚两国律令不同,赋税方式更是不同,那封地下面涉及大大小小的县邑,也是盘根错节。 卫蓁一切都得从头学起,虽任务繁多,却也丝毫不觉疲累。 她是学宫中唯一一个被召入王殿,能有幸接触到这些事情的女郎。 从入学宫,得知女郎竟要上筹算课的那一刻起,她便猜到晋王的心思。 晋王在为晋国,培养一位合格的未来王后。 学宫中的一切课程,王后都必须掌握,就算当不了王后,日后成了藩王的夫人,能协助藩王管好封地。 可做藩王夫人有何好的,卫蓁清楚地明白,万一哪日她们触怒晋王,也依旧逃不了被晋王厌弃的命运。 只有对晋王有用,无可替代,才能彻底在晋宫立足。 所以她一切都要做到最好,叫晋王看到可以被利用的价值。 “利用”这个词,包含的东西太多,卫蓁从不觉得落在人身上有何不好。 先楚王与王后送她来和亲,却不知晓她早年从祖父那里,学到过许多东西,接触过楚国许多私密的卷宗,从他们在楚国的封地,可以来推算整个楚国疆域大致情况,包括各个地方土地.人口.能用的军队规模。 楚国不要她,但晋国一定会用得上她。 凉风吹来,午后卫蓁坐在一处凉亭之中。她一边比对着晋国的律令,一边对照手上的这本税收册子。 夏末秋初,暑气还未完全消去,这一处凉亭靠着一池湖水,风一吹凉气便从湖面上拂来,实在是清凉之地。 还有几日,祁宴应当就得回国都了,只是到那时,她也到了将册子交上去给晋王过目的日子。 凉蝉扇风的动作一停,卫蓁察觉到什么,抬起头来,看到了一道修长的身影。 姬渊在台阶前停下,身后的宦官为他抱着公文,手臂里满满当当都是竹简。 卫蓁起身,盈盈行礼:“见过七殿下。” 姬渊抬头看一眼凉亭,又看向卫蓁。 他身后的宦官出来道:“公主要在这里看书简?” 卫蓁体会出来话语中不对的意味,今日她找到这处地方,看到亭中摆放着香炉,地上铺着华美地毯,案几被擦得不染纤尘,她还诧异,这么一处景致极好的凉亭,竟然无人前来。 这会看到姬渊,一下意识到,自己怕是无意间占了他的地方。 卫蓁连忙收起竹简道:“是在下鲁莽,占了七殿下办公之地,这就离开。” 卫蓁唤凉蝉来帮忙收拾。 “不必。”姬渊已迈入凉亭,示意宦官将竹简放下,“亭中还有一张桌案,我用这张办公便好,公主忙完自己的事再走,无妨。” 他看一眼她面前小山般的竹简堆,“公主搬着这些书简,来回找地方,也是麻烦,不是吗?” 他虽是好心叫她留下,但眉眼冷隽,神色依旧疏离。 他已然坐下办公,而卫蓁看着自己那一堆书简,的确如他所说,一时间难以搬走。 卫蓁朝着姬渊行礼,“那在下便再打扰殿下一会。” 她今日的任务差不多都完成了,就剩下一点,做完便可以离开。 姬渊坐于案几后,并未抬起头,指腹翻动公文。 卫蓁回到桌边坐下,很快沉下心来。 柔风拂动江波,鱼儿从江面跃起又落下,与湖水叮咚之声相映成趣。 面前的案几上,被送来了一盏茶,宦官的声音响起,轻轻的:“公主,用点茶吧。” 卫蓁抬起头,见姬渊正坐于茶几后,这茶应当是他才沏好的。 卫蓁微微一笑:“多谢殿下。” 她接过那只天青色茶盏,触手便觉釉面清润,如同上好美玉,再细细一观,茶盏底部竟有以玉石雕镂成的鱼儿,日光照入盏中,鱼儿影布于茶盏面上,风摇影动,可见其主人之品味,在用茶一事上也要求风雅到了极致。 卫蓁饮下这一盏茶,告退离开。 从她起身到离去,姬渊都未曾抬一下眼。 她的脚步声离去后,凉亭彻底安静下来。唯有姬渊面前的茶壶中,氤氲热气升起,吹得茶盖噗噗作响。 宦官走到卫蓁的案几边,正要擦拭案几,被一物吸引去目光,低下头将其捡起道:“殿下,公主遗留了一卷文书。” 宦官将书简送到桌上,姬渊看一眼,便认出了上面的内容,是晋国北边一处城池情况的私密文书,淡声道:“放回原处,等会她会来取的。” 宦官称是。 过了会,他来为姬渊收拾茶盏。 “大王频频召见楚公主入王殿,殿下近来也多留意公主,怕也是因大王对公主的重视吧。” 姬渊看着公文道:“她会是晋王为未来储君挑选的妻子。” 姬渊抬起头来,入目便是她用过的那只茶盏,茶盏边缘还沾着一抹嫣红的口脂印,透着一股淡淡的幽香。 姬渊不在乎未来娶哪个,而是会娶那个对他最有用的。 而无疑,卫蓁是最有利用价值的那个。 “此前出使楚国的使臣,送来关于和亲公主的册子上,是不是记过她的生辰?”姬渊道。 “是,因为与我们十一公主是同一日,殿下也便记住了。” “五日之后,备个生辰礼,给她送去。”姬渊轻声道。 宦官一愣,倒是从未见自家殿下对哪个女郎如此上心过,随即应下。 储君之位悬空,久久未曾立下,大王在一众王孙中,明显中意七殿下。 大王曾经暗示过,其与魏国公主婚约作废,七殿下尽可以在学宫诸多女郎中物色心仪人选。 他若是向大王求娶楚公主,其他的王孙又如何比得过? 宦官道:“那奴婢这便去为公主准备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