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6.第205章 船沉(1 / 2)
上船舱里全是人,蒙古人手持弯刀冲出来。他们从船头跑到船尾,再从船尾跑到船头,找不到敌人在哪里。
敌人就在他们脚下,那些被他们看做是贱民的南人渔民在被染的微红色的水面下自由的游动。凿子插进被浸泡的滑溜溜的船木,擅水的渔民们在水面露头长吸一口气,在猛的扎下去,用锤子击打凿子的后座。
大船来回摇晃,激起大浪,爷有些人钻入水里就再也没出现。
“嘣嘣嘣!”岸边芦苇丛里的梆子声不绝。
一面赤色的旗帜在树立在草丛中,无数扎着红色头巾的士卒显出身影来。赤旗下摆放了一面大鼓,郑晟一身白衣,长长的头发披在脑后,双手各持一个鼓槌。
“击鼓……”
“嘭嘭嘭!”战鼓的节奏中穿插着士卒们助威的呐喊声。
水面最大的那艘战船上,亲随指着岸边惊恐的大喊:“红巾贼,红巾贼!”他们是高贵的蒙古人,此刻被一群贱民吓坏了。
脱里不狠狠的一脚踹过去,“红巾贼,有什么可怕的,不要大呼小叫,赶快催水师兵丁下水,不听命令者格杀勿论。”几十年来,自前宋被蒙古人灭国,南方的汉人被贬为第四等南人,这些贱民的就从来没有停止过反抗。但是,从来没有人敢对朝廷的官兵发起进攻,几十年没有出现的事情现在发生了。
脚下的大船突然剧烈的晃了晃,脱里不打了个踉跄,差点摔倒。站在他身后的亲兵发出一阵惊呼,有人滑到在船板上,跪到船舷边。
脱里不顺着那兵丁手指的方向看过去,一艘战船在正前方宽阔的江面慢悠悠的打着转,船舱上站满了兵丁,都在举着手疯狂的喊叫。那船上全是色目人,银色的江面在他们眼里如同地狱。
船舱里挤满了人,他们所到之处,水师兵丁避之不及。暴怒的蒙古人紧追过来,战船摇摇晃晃,他们跑几步便东倒西歪,又被水师兵丁拦住道路,盛怒之下开始胡乱砍杀,“你们这群贱民,抓住****,要不把你们全杀了。”
站在他身后的癞俐头汉子见形势不妙,提醒道:“大哥,蒙古人都来了,想控制这艘船只怕是不行了,还是烧船吧。”
他嘴里大叫着,一个箭步冲上去,用肩膀把一个正在挥舞鞭子抽打水师兵丁的蒙古人撞下水。南人兵丁抬起怯弱的眼神,几十年来蒙古人在他们心中建立起的威严不是这片刻可以消除的。
“烧船,烧船!”
几艘官兵的小船逐渐靠近,哈不利打定主意,把脱里不接过来就立刻撤兵。哪怕是就此灰头土脸的回到南昌,再从陆路出发往罗霄山。
近百个水师同伴在犹豫中被蒙古人不断砍杀,光头汉子眼睁睁看着,身边的人没有如预料的那样成为他的帮手,预示着他夺取战船的计划已经失败了。
底舱的动静惊动了整个船只,越来越多的蒙古人从木梯子上歪歪斜斜的挤下来,船舱中血流成河。那光头叫了好几声,见身边的同伴仍然像绵羊一般,面对蒙古人的刀剑不敢抵抗,渐渐失去耐心,“你们这帮孬种,横竖都是个死,与其被蒙古人杀死,不如死在老子手里。”
“兄弟,杀了船舱里的水手,让这艘船成为死船。”
绝望的呐喊声压倒红巾军单调的鼓声飘荡在战场,船舷边挤满了人,有人被挤着掉下江水中,像一个个沉重的石头,“扑通,扑通”掉下去发出一声巨响,然后就消失了。
离开水师队列的两艘战船在距离本队五六百步远的地方倾斜着往东行驶,妄图本队的战船能过来接他们。
他死死的抓住船舷,觉得脑袋有点眩晕,“真是倒霉透顶,为什么要选择水路行军。”他咆哮着大骂,然而这改变不了什么。蒙古人自幼生长在马背上,坐在飞驰的战马上如履平地,但是水师战船是他们最大的缺陷。
“下水,下水!”光头汉子站在船舱边朝水里大喊:“我是弥勒教弟子,我是丁普胜香主的属下,奉命协助红巾军行事,不要打我。”喊完之后,便扑通一声钻入水里。
“传令,让哈不利的船只去接他们,他那艘船没装满人,还有,水师的人在做什么?”脱里不吐沫横飞,不断下达命令。本船的船舱底部传来喊杀声,恐惧的蒙古人正在用弯刀逼迫水师的兵丁跳下水。
装有色目人和蒙古人的战船上还有空间,哈不利本想驱使战船把被凿破的战船上的同伴接下来,当右侧更大的呼喊声传入他的耳朵,他扭头看见脱里不的战船腾起浓烟,立刻改变了主意。脱里不要是死了,或者被红巾军俘虏,这支企图围剿红巾军的大军在首战中便告失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