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红萝炭(1 / 1)
“啊!” 喜鹊尖叫了一声,抱着姜昕玥就哭道:“主!主?呜呜呜……主得没错,您失了势,就到处都是想要你命的人。咱们在冷宫里好好的,招谁惹谁了?怎么不是今中毒就是明被为难啊?呜呜……我的主啊!我苦命的主啊!” 哭声从冷宫的围墙里传了出去,过路的宫女太监们窃窃私语,好些胆子大的,还在门口偷偷的观望。 前面的他们没看到,从他们的视线看过去,就只见金充仪和婉贵仪相携着,居高临下的看着倒在地上,好像晕过去聊珍贵人。 蒋媛的前车之鉴摆在这里,婉贵仪甩了甩帕子:“真是晦气。” 姜昕玥这么往地下一躺,她们就束手无策了,万一被皇上知道,又要她们欺负人。 送走了她们二人,冷宫里着实清静了一段时日。 姜昕玥就是条滑不溜手的泥鳅,你跟她玩阴谋诡计,她偏偏运气好,每次都能逢凶化吉。 你用身份打压她,她就弱不禁风,三步一喘,五步一咳,还没来得及话,就让满宫的人都以为你欺负了她。 又想到皇帝那日逼着蒋媛吃毒糕点时的话,后宫众妃再想落井下石,也不敢轻举妄动了。 转眼就到了十二月,冷宫里那棵樟树的叶子全都掉光了,光秃秃的只剩树干,很是萧索落寞的感觉。 姜昕玥已经很久不去树下晒太阳了,太冷了,自打她身子痊愈,太医不再来之后,内务府的人却没有完全忘了冷宫,但也不尽心了。 “咳咳咳……” 这不,送来的炭已经不是从前的红萝炭了,而是宫中宫女和太监们都使得的次等墨炭,烧起来不仅不够暖不,烟灰还大,熏得人直辣眼睛,咳嗽不止。 “主儿,你别嫌弃这炭不好,冷宫里的娘娘能有这份的,也只你一个,总比没有强。” 喜鹊这是怕她心里不平衡难受,来安慰她来了。 姜昕玥将窗子打开一条缝:“我哪里又是这种拎不清的人了?苦都是一时的,咱们的好日子,还在后头。” 还有半个月就是除夕了,这里的人称春节为新岁,而新岁宴是一年之中最盛大的宫宴,到时各国使臣都会来大燕上贡。 姜昕玥的便淫,是鸿胪寺少卿,专门负责司仪署典陈设、引奏。接待少数民族及外国朝贡使臣。 呜赞典赞礼仪、序班典侍班、齐班、纠仪及传赞。 皇帝若惦记着她,就会在新岁之前找个理由把她放出去。 当然,她的鸡蛋也不会放在同一个篮子里,就算皇帝对她不上心,还有皇后娘娘呢! 朝廷正是用得上她爹的时候,这么好的机会,朱皇后不会放过的。 “主儿……主儿……” 偷偷摸摸的身影接近了姜昕玥的卧房,轩子领着一个人:“珍贵人,有人来看您了。” 轩子带进来的人,不会是丽贵妃那头的对家,应当是自己人。 主仆二人对视一眼,姜昕玥示意喜鹊去开门。 “霜降!你怎么来了?快进来!” 穿着厚厚冬衣袄的霜降进得房来,将食盒往喜鹊怀里一塞,平姜昕玥的床边就哭了起来:“主,奴婢终于见着你了。你身体好了吗?余毒都清干净没有?婉贵仪那是不是欺负你了?” 想到自家主在冷宫里受尽苦楚,霜降就哭得不能自抑。 姜昕玥忙安慰她:“别哭别哭,你这一哭,倒叫我心里不是滋味了,合熙宫里的人都还好吗?你们有没有被欺负?” 霜降摇头:“主儿入冷宫之前把咱们都托付给了皇后娘娘和大公主、二公主和三皇子,几位主子常去合熙宫摘些新鲜的瓜果送去御膳房,让御厨们做给皇上吃,皇上还来看过几回,叫奴婢好好打理菜园子。内务府那帮奴才碍于几位公主和皇子,不敢克扣咱们宫里。” 也就是,皇帝是有心放她出去的,不然也不会这样交代霜降。 “霜降,你带了炭来!” 喜鹊打开食盒,发现里头竟然是她心心念念的红萝炭,立刻笑了起来:“你别担心主儿了,咱们主儿可不是那吃亏的性子,不过你这炭是哪来的?” 霜降看了看房中摆设,竟是比合熙宫里主的摆设也不差什么,这才擦干净眼泪道:“是良妃娘娘和德妃娘娘从自己的例份里分出来的,怕被丽贵妃的人看到了,奴婢装成是拿的吃的。” 皇上虽然还是对她家主有情,但那情份并不多,至少比不得贵妃娘娘。 若是又闹起来,受苦的还是主自己,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将房里的炭换上,空气才清新可许多,霜降不能久待,否则过了时辰,想回去都不成了,被御林军当成刺客杀了都无处申冤。 在轩子的领路下,她又猫着步子离开了冷宫。 对面的房间里,发出重物落地的声音,咒骂声从里面传出来:“一个个都是好姐妹,如今我落了难了,竟是连个送床棉被的人都没有,内务府的人是死了吗?想冻死我吗?” 姜昕玥让喜鹊将劣质的墨炭装了起来:“让轩子给对面送过去。” “主儿!” 喜鹊跺了跺脚:“你别……” “我不是可怜她。” 她不会可怜任何为了害自己而落魄的妃子。 “我过,我要让她亲眼看着我步步高升,平步青云,若是她熬不过这个冬,如何能见我出冷宫的那一日?” 主儿心中向来有成算,只要不是圣母心泛滥就好,这宫里可容不得圣母心的后妃。 “这是珍贵人让你送来的?” 蒋媛冻得直哆嗦,那木板床上别上等的绸被了,就连普通的棉被都没有,只一床破破烂烂的,薄得几乎近似于无的破被单,再一床根本就不御寒的盖被,紫红的花色已浆洗得发白了。 轩子将墨炭放下,脸上挂着得体的笑:“珍娘娘心善。” 蒋媛冷笑一声:“心善?在这宫里心善的女子早就去见阎王了,她不过深藏不漏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