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神秘(1 / 2)
我一脸茫然的望着那个神秘莫测的男人,在身后喃喃道:“你是说,你拿祈瑞和汤毅的婚事跟汤品臣打赌?”
祈承转身笑了笑:“看来你也不傻,”又望了祈瑞和罗飞一眼:“你说他爱我女儿我就得信啊,我不考验考验他我怎么知道他哪天变了心。不过这小子有能耐,一开始死活不答应跟着我混,非要跟阿鹰他们单挑,居然还被他给赢了。我就知道汤毅那混小子耐不住性子,没想到小瑞忍的时间比他还长,我就跟汤品臣说我祈承的女儿识大体。”
眼前的祈瑞突然又哭了起来,哽咽着冲祈承嘟嚷:“爸!你怎么可以这样。上次唐管家给我喝的不是流产药么?你怎么又说孩子还在。”
祈承摊了摊手佯装一无所知的样子,转身朝外走去对着刀疤男道:“阿强啊,阿鹰他们几个没让那小子吧,他不是天天说他会空手道还有那什么什么铁头功的,那么容易就让这小子赢了,看我回去怎么罚他。还有那个唐德,我明明让他喂流产药,他喂什么安胎药,这小子也是活腻了,看我怎么收拾他……”
祈承骂骂咧咧的走了,留下我们三人站在教堂里一脸迷茫。
祈承,他竟是这样一个人。
罗飞和祈瑞的事终于就此宣布告一段落,祈承至那次之后我便不曾见过他,只是他狡诈且猖狂的笑脸,还有运筹帷幄的自得,我想会令我永生难忘。
罗飞这次以身试险的选择,我并没有多少惊讶,爱到此,他有足够的理由做这样的牺牲和决定。他跟祈承说要和他的部下阿鹰等人单挑,如果赢了,他就带走祈瑞,如果输了,就把命留下。
我不知道如果他输了祈承会否真的要了他的命,但我想,他一定不会输。他不允许自己输,而祈承亦不允许。
我突然羡慕起祈瑞来,有那样两个人,为了他不惜这般周旋,费尽心思,甚至以命相赌。
但最多的,却是艳羡,我羡慕他们能够这般坦然的面对彼此的爱情。
我突然为自己的爱自惭形愧起来,因为无论是在十年前,亦或是十年后,对于爱,我似乎都缺少那一种为之一搏的勇敢和坚决。
晚上我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中,冲了个热水澡坐在床上,开始继续补没有编完的程序。
手机却突然响了起来,望见来电显示上的名字不由一笑接了起来:“丽尔,这么晚还没睡?”
丽尔的声音依然温柔:“你最近有空么?想请你来帮我一个忙,我最近接了一个案子,她的情况很严重,我试过很多方法都收效甚微。所以我想让你尝试跟她沟通一下,可以么?”
我将程序Copy了一下,起身到厅里去冲了一杯咖啡:“丽尔,你知道的,这段时间事情很多,我可能没有时间,抱歉……”
电话那头沉静了段时间后,我听见丽尔有些失落的声音:“那改天你不忙了打个电话给我吧,我们再约时间,我觉得她很需要你,因为你们的病状很相似……”
我握着电话的手兀的松开了,手机掉在地面发出一声脆响,我才反应过来,慌忙蹲下身将手机拾了起来:“我知道了,明天我会腾出时间的,你把她的资料传给我。”
挂上电话,我长吁一口气,望着窗外璀璨如星辰的车流快速行驶在高架之上,想起丽尔说过的话,心间变得苦涩起来。
丽尔是我当年得抑郁症时的主治医师,那时我的抑郁症程度很深。
李辰离开后,我曾经为了去找他开始拼命打工。他走的太过匆忙,我们甚至没有一次正式的告别。在他说分手之后,我已经失去了挽留他的力气。
我固执的认为,如果再见一面,或许一切还有转圜的余地。
因为他还欠我一个理由,一个解释。我始终不肯相信他所说的是真的,所以我抱着仅有的希望,用尽一切办法,只为能够再见他一面。
我不知道他在美国的具体地址,却单纯的认定上帝一定会让我们重逢,让我们在无数的人海中相遇。电视中不都是这样演的么?男女主角在经历过万般磨难和历险后,终于能够在茫茫人海中相见,然后相视一笑,深情的拥吻。
我终于攒够了飞机费,偷到户口本去办护照和签证,整整一年时间,我日夜不眠的为此努力。没有一丝的犹豫和怯懦,想来为了爱,我也是那样努力过的。
临别前,我留下了信件,告诉家人,我离别的目的。我不奢望他们会原谅我的愚蠢和妄为,我只是想以此证明我的努力一定会换来令人满意的结局。
我会带着李辰的回心转意和我们的爱回到这个城市,告诉我的父母,你们眼前的这个男孩,是我想要度过一辈子的人。我甚至会大声且勇敢的告诉他们,我非他不嫁。
那该是多么美好的场景,美到我每每在睡梦中想起,便会咧开嘴笑的一脸无瑕。
我知道那时的我太过任性,太过自私。或许我已经失去了理智,我不愿相信我用生命去爱的人说走就走,我不愿相信我的爱情真的就此结束。
只是我不曾想,爸爸那天为了庆祝罗雪的生日提前下班,回家看到我留的信后,立刻追到机场来找我。那时的机场还没有现在的护栏,主车道和人行道中间没有任何隔栏。
那时我正在候机大厅候机,望着玻璃墙外一架又一架飞机停靠、起飞。心中是满满的雀跃和紧张,心想着几十个小时后,我便能和他重逢的景象。
视焦定格的瞬间,我看见我的父亲,他一脸焦急的在马路上穿行,在左车道上的车流终于分散后,他快速的朝机场奔来。我的心情那一瞬间变得忐忑起来,正思忖着要不要暂时躲开。
窗外却突然传来尖锐的刹车声,那样的刺耳,甚至遮盖了轰鸣的飞机起落声,甚至高过了层叠起伏的人群叫嚣。
人群慢慢将那辆红色的桑塔纳和那个穿着黑色大衣的中年男子围了起来,我的大脑在那一瞬间格外清醒,不似小说中所描述的那样,没有变成一片空白。它异常清醒,我的大脑中枢神经清晰且敏锐的提醒着我,那一切,是真的。
刚才发生在我的眼前,隔着一层透明且难以穿透的玻璃墙的事故,是真的。而那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我。
我的父亲,因为我的幼稚和自私,因为我的任性和倔强,为此差点失去生命。
我终于相信我的生活永远不会成为画面精致的电视剧,我不是他的女主角,而他的剧本,也不是为我所写。
我变得更加绝望,冥冥中认定这是上帝的安排。他不惜一切代价让我和李辰彻底失散,不给我一丝机会去找回他,不给我一丝缝隙去想念他。
他终于,成了我的梦魇,成了梦中那个永远阴霾的噩梦。
我常常在他的笑容中惊醒,耳边不时传来他柔和的声音,从温暖亲昵到尖锐冷漠。他的笑容,却又突然被爸爸因疼痛而扭曲的表情覆盖。
他怨恨的望着我,车子撞击到他的身体,他浑身是血。衣服上的血渍已经干涸,透着腥红的颜色。我望着妖治的暗红液体从他身体缓缓滑落,恐惧瞬间将我漫天遍地的吞噬。
画面交错在阴暗和明媚中,我的思维终于濒临崩溃。
第一次尝试自杀时,我选择的是吞服安眠药。那是我所知晓的,能够将疼痛降至最低的死亡方式。于是,我有计划有预谋的,一天买一颗。积满一个月之后,在某一天的晚上,就着三杯牛奶,把那一片片干硬纯白的药片吞入嘴中。
大量的牛奶让我的肚子胀痛难忍,我开始大量呕吐,顺带着大量好不容易吞下的药片被吐出。爸爸慌忙半夜爬起,带我去医院洗胃。
灌胃管从口腔插入,我能感到冰冷的管子在我体内搅动,药水在体内开始发挥作用,腐蚀着胃内所有一切可以消融的物体。我又开始没拼的呕吐起来,直到最后吐到连酸水也呕不出晕过去为止。
自那之后罗雪变得警觉起来,常常等我睡熟后才敢睡去。她每晚都会紧紧抱着我,轻轻地哼着歌,她说:“罗冰,不要害怕,还有我。”
我于是在她怀中泪流满面,小声的呜咽。心中痛成一片,不可自抑。然后紧紧的拽着她的衣袖,紧紧的,紧到我的手指都变得麻木,因为我将那当作我唯一的光和温暖。
可是噩梦未止,我仍旧在冷汗岑岑中惊醒,伴随着李辰不愿逝去的狠决和残忍。爸爸的身体渐渐好了起来,膝间却从此落下旧疾,每至阴湿天气,我都会望见他脸上难忍的痛楚。
我开始疯狂的自责、愧疚,脑海深处那个沉息许久的想法,终于在这样的折磨中,再次萌生。
第一次的失败让我变得聪明起来,我努力克服疼痛,试图割破手腕上那几根脆弱且细嫩的脉搏。
我躺在冰凉的水中,全身冰寒一片。刀片终于被我用力的在手腕上划下,说实话,没有预想的疼痛,只是感到一阵酸麻。
鲜血没有大量流下,只是薄薄的一层,舞动似的犹如一条小蛇从皮肉中溢出。我心想或许没有划到动脉,便又咬着牙划了一次,鲜血终于似一小条溪流缓缓流出。
那天晚上,我被大量生命检测仪包围,在罗雪发现我时,我已经因为流血过多陷入休克。我听见她的尖叫和大哭,她用力的摇动我的身体,我能感到手腕间的疼痛愈发清晰,想要让她不要再摇,可是张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我真的好累,累到连流泪的力气都没有。罗雪,让我睡一会好么?就一会……
在昏迷的漫长的三天里,我又做了一个梦。梦到我和李辰相隔着一片宽广的海洋,他穿着白色的衬衫,海风把他的衣袂吹起,我望见他面色苍白,身型消瘦。俊毅无双的脸颊溢着难言的痛楚。
可是,突然他又扬起一抹残忍且冰凉的笑来,他对着我微笑,跟我说:“罗冰,你怎么那么傻。”我望着他的笑脸,直到那张我永生难忘的脸变得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