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章 攻心3(1 / 2)
矮子恶狠狠的瞪了越琴一眼。估计是担心女子会说出实情,他伸出手,急忙走了过去,试图捂住妻子的嘴巴。
越琴如谈论家常一般与豫让对坐一案,闻丈夫厉声威胁,她收敛了笑意顺手将气鼓鼓向她走来的矮子搂入怀中。随后,宠溺的捧起对方的小脸,在其脸颊上轻轻的吻了一下。
“独孤大人!妾身真的很想说呢。”
撒娇的声音,听得豫让满身鸡皮疙瘩。数十年未见,越琴依旧是把矮子吃的牢牢。矮子还是跟年轻的时候一样,越琴一旦与他接触,他那羞涩内敛的性子便显露无疑。
他痴傻了半天,而后涨红着脸,小声骂道:
“不知羞耻!”
看得出,他分明就很吃这一套。越琴也没少在他身上使用。可能是在兄弟面前抹不开面子,所以才如此没底气的表明一下自己的立场——他不是那种见色忘友的家伙。
豫让撇着嘴角,笑容难看至极。显然他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作为碍眼的存在,他既不相信,又甚是尴尬。
矮子拨开越琴的手,握了握拳。随后,将拳头贴在嘴边,无奈的干咳了声。
“咳...说吧...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背身之际,回应了豫让那好奇的眼神。越琴忍俊不禁的再次笑出声来。
“呵呵...”
那魔性的笑声一发不可收拾。守在帐外的侍卫好奇的向里面张望。目光中满是忧心之色。
晋军首战受挫,死得都是智氏的子弟,士气正处于低迷阶段。三人身处智氏的军营之中,越琴不分时宜的开怀大笑,明摆着招人厌恶与嫉恨。
豫让很想出言劝阻,但他更想知道对方的笑点在哪儿里?待到女子好不容易止住了笑意,豫让这才舒了口气,聆听女子接下来的解释:
“夫君实乃饱学之人。外人多以子相称,而他...”
说到这里,越琴没忍住又是笑了出来。
“...噗嗤...呵呵...他本来...就叫...呵呵...”
矮子听得无奈,摇了摇头,摊开手道:
“矮子。”
他的接话像是再次戳中了女子的笑点。越琴继续咯咯娇笑,一副前仰后合的夸张模样,全然不顾及形象。
后知后觉的豫让这才反应过来。他眨了眨眼,陪笑道:
“呵呵...原来如此...”
矮子本就没有姓氏,过去跟着家主姓,也是无奈之举。脱离了主家重获自由后,自改姓氏也是无可厚非的。
至于这名字上的梗,似乎是无法激发豫让的笑点。他只得以干笑回应。不久后,越琴再次将笑意憋了回去。
“让大哥不懂。他呀!别看过去在忍门内不争不抢,与所有人的私交都还不错。其实,都是装的。他...可是早有预谋...”
轻柔的语气听不出一丝不满。很像是妇人间关于育儿之道的交流。无论怎么说自家的孩子,实际上是在明贬暗褒。
矮子见自家夫人要揭他老底,与其在这里被豫让笑话,倒不如耳不听为清。他挣脱越琴哄小孩式的纠缠向大帐外走去。
“像他这般恃才傲物之人岂会耐得住寂寞,平淡的度过一生?不与人逞一逞口舌,他也心中憋屈,几日都不会给人好脸色看。”
女子的絮叨充满了暖心的回忆。豫让看得出,这些年来他们过得很幸福。
“琴儿与夫君若真是不问世事,隐居山林,又岂知让大哥的近况?”
一言点醒梦中人。豫让叛离越国乃是绝密,若非在诸国的高层有着广博的人脉关系,是不可能知晓他的下落。消息走漏,最大的可能性是源自忍门。
豫让不禁问道:
“这么说,你二人从未离开过越地。一直以来,都在国中某个城邑内隐姓埋名?”
“算是,也不是。”
这模棱两可的回答,令得豫让有些费解。越琴继续解释:
“自越国二次伐吴,吴王自刎后,夫君便带着琴儿与胖子在太湖旁依水而居。让大哥知道的,能泛舟湖上一直是琴儿的心愿。”
豫让震惊不已。
“什么?你们一直在湖城外?”
“并非湖城,是...姑苏。”
难怪越琴会说,算是,也不是。
吴王夫差死后,越国对吴国的吞并战一连打了三年。越人虽勇,但国小民寡难以稳固统治。蚕食吴国之际又被眼馋的邻居楚国也占了些便宜。真正将吴国完全归入版图,足足用了十年的时间。所以,越人习惯将过去被吴国侵占的领土与西南扩张的烟瘴之地成为越国。
豫让惊愕之色更甚。按时间计算,第一次伐吴取胜后,豫让便与他们分道扬镳。越琴与矮子兄弟应是在五年后回到了太湖边。以他们的身形特点,竟能神不知鬼不觉的避开忍门耳目。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不等豫让追问,越琴微微的颔首。随后,女子显露出一丝凄婉之色。
“忍门死士除了杀人便没有什么谋生的手艺了。归隐山林,寄情于山水之间固然美妙。然而,生活便是衣食冷暖,谁都无法逃避。”
或许靠山吃山,越琴可以存活,但矮子与胖子是断然活不下去的。脱离了社会,他们的智慧与力量在大自然的生存法则中会被无限的缩小,显得毫无意义。兴许一场大雪、一条毒蛇便能夺取他们的性命。
“山中的生活清苦不堪。仅是一年,就过不下去了。有时,也想过重操旧业,但既已脱离忍门,若再取人性命,不免让昔日故人为难。”
话到此处,越琴意味深长的看了豫让一眼。昔日故人显然就是豫让这位后起新秀,第二代忍门门主了。
豫让心头一酸,沉声问道:
“为何不告诉我?”
他万万没想到越琴与矮子在离开忍门后,日子竟会如此的窘迫。
越琴展颜一笑,看向矮子。此时,矮子已在帐帘旁驻足,正与一名值守的侍卫有一句没一句的问话。一瓣橘子大小的小耳朵,贼兮兮的微微抽动。耳廓的方向始终对着越琴。
越琴笑了。笑容甜美至极。
“以夫君的才智,又怎会让琴儿受苦?夫君早已看清时局。料定文种大夫会遭越王忌惮。毕竟,蒸粮灭国之计过于歹毒。此事早晚会在诸国传扬开来,那时越王名声受损必会除掉文种大夫以全霸业。门主以西施为名,功成身退。表面上是不顾大局,背弃君臣之谊,然实则是明智之举。之后,夫君便去了楚国。”
豫让面色剧变,急道:
“你们投靠了门主?”
瞳孔陡然放缩。他试图捕捉眼前女子脸上的每一处表情。越琴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