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肝肠断,天涯觅知音(五)(2 / 2)
有人光万丈,有人一身锈。
世人千万种,浮云莫去求。
斯人若彩虹,遇上方知有。”
写罢将笔轻轻放下,也同样抬头看向琼玉,两人相视一笑。
两人同是随性而为的性子,奚琴曲一别后,两人鲜衣快马,结伴而行,云游于江南古道,看小舟从此逝,寄情于山野,无牵无挂,四海皆是家。碰上打家劫舍,杀人越货,也是随心而动,若是觉得无需多管,便策马而去,当做未曾发觉,飘然无踪;若是觉着看不过眼,便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多管闲事也罢,亦有多管闲事的道理,偶尔诗酒趁年华,偶尔试问生杀,转身便策马而去,倒也惹不出什么沸沸扬扬的传说,只留下零碎不全,但堪堪能抵酒钱故事。
二人便如此行走在这大好河山,一路悠悠哉哉,到过江南于烟雨中抚琴高歌,饮酒作诗,待夜深人静,于窗前夜话,看烟雨小巷,村柳人家;也到过塞北大漠,看那西风黄沙,听塞外民歌,学一曲便唱到天涯。
二人虽算不得有勇有谋,算不得侠义无双,更称不上武艺卓绝。
这番飘荡便是白驹过隙,恍惚间几年光阴便过去。
这光阴间,二人不说名传百世,却也闯下一段江湖佳话,也不是默默无闻。
兜兜转转,二人又回到那相遇的东北小城,正又是春暖花开时,风扶弱柳日。
二人登上那童牛顶,环望那熟悉的春景,相视一笑,虽有千言万语,却无从说起。
古山倒上老酒,还是那间老酒馆的酒,人没换,酒香还在。
还是那把奚琴,琼玉轻轻握住琴弓,二人不约而同地望向远空,人是那人,景是那景,酒还是那酒,二人却已不是当年的心性。
沉默良久,琴声飘然而起,仍旧是时而幽远,时而激昂,红唇轻启,如珍珠敲打玉盘,又如幽夜泉流,清婉动人,却没有那铿锵不输的豪气。
“曲不是那曲了!”古山缓缓开口:“姑娘唱这曲,也再合适不过。”
琼玉微微一笑,轻抿了一口杯中老酒:“再合适不过。”
二人静静喝完,皆各自转身离去,再没回头。
据说那琼玉继续行走天涯,只是不知是江湖中的天涯,还是心中的天涯!
酒馆中沉寂良久,“这故事可抵酒钱否?”林至君笑道。
老掌柜笑笑起身,没有说话,将早已打满酒的葫芦递给林至君。
林至君微微一笑,出了酒馆,牵上骏马,缓缓离去,只留下马蹄踏石的声音还依稀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