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枪声响起(1 / 2)
第二天是周六,陈凉早早起床,换了一身黑白色运动衫。
南城的春天格外热,一般到四月份大家就穿短袖了,陈凉的运动衫是短袖短裤,怕早起寒气重,又加了一件长袖外套。
换好衣服她才想起些事情,小跑着去敲危寒树的房门,“今天可以去跑步吗?”
“可以。”
门里面传来他的回话,陈凉一高兴就开了门,看到他站在衣柜旁边赤裸着上身,筋肉分明的背对着她,一览无余。
陈凉傻在门口,呆呆地盯着他的背看。
宽肩窄腰,肌肉匀称,他的背像古罗马雕刻家精心打造的艺术品,没有一丝多余的赘肉。
平时穿着白衬衫的他显得文雅,脱了衣服方可看出,他身体里蕴藏的蓬勃力量,精壮强悍。
危寒树手里拿着一件白色短袖T恤,微微偏过头,看到陈凉的表情笑了笑,“我可以穿上衣服了吗?”
陈凉这才回过神来,下意识摸了摸嘴角。
幸好幸好,幸好没有流口水!
她忙赔笑脸,“不好意思,我先出去,你慢慢换!”
说着往后退去,轻轻把房门带上,又忍不住站在门外想,如果她再早一点进去,会不会看到更劲爆的?
还是算了,一大早的,非礼勿视。
危寒树很快换好运动装走出来,看到陈凉穿着黑色的运动短裤,不禁多看了两眼,“为什么不穿长裤?”
她平时大约很少穿短裤和短裙,露出来的腿部肌肤甚至比脸上还白,是那种看起来又软又香的奶白色。
当然,也有可能是他们认识的时候已经秋天了,所以危寒树没机会看到。
陈凉往窗外看了一眼,“天热,一会儿跑了出汗不舒服。有问题吗?”
“没有。”
危寒树摇摇头,“就是可能会让我分心。”
陈凉抿嘴一笑,两人下楼在小区的橡胶跑道跑起来,陈凉道:“我还担心今天不能出来跑步了呢,怕报复什么的。”
危寒树跟她并肩跑,闻言笑道:“怎么,你觉得对方会蠢到挑我在你身边的时候下手吗?”
说的也是,一个年纪轻轻屡建奇功的刑警队队长,哪个歹徒见了不闻风丧胆?
陈凉正高兴,他又补充了一句,“不过也不排除这种可能,狗急了还会跳墙。你要寸步不离地跟着我,别让歹徒找到机会。”
陈凉果然朝他靠过去,两人的距离太近,手臂摆动的时候都会打到,危寒树只好放慢速度减小摆动的幅度。
正中她下怀,“一会儿我想吃小区门口那家春卷,行不行?”
春卷店是新开的,老板很会控制客流和火候,每次过去都刚好有两三个刚炸好的春卷在等着人买,若是遇上客流高峰期就会有五六个甚至七八个。
这就保证了每个客人吃到的都是刚出油锅的新鲜春卷,陈凉很喜欢炸得脆脆的春卷皮和里面裹的鲜嫩多汁的豆芽菜,一口咬下去味道好极了。
小店离小区大门的保安亭不远,陈凉去买春卷的时候,危寒树顺道去了保安亭。明明是不到十步远的距离,陈凉还是四周看了看才放心。
卖春卷的大姐长得白净,叫人一见她就觉得她的春卷也很干净,“姑娘,趁热吃才酥脆,快尝尝!”
陈凉朝保安亭那边看了一眼,危寒树和小刘不知道在说什么,她道:“好,我这就吃。”
说罢小跑到保安亭那边,递了一个给危寒树,“尝尝吗?”
危寒树就着她的手咬了一口,咔嚓一声,脆得不得了,陈凉顺手拿了一个给小刘,“你们刚才在聊什么呢?”
小刘和陈凉熟了,也不客气,接过她递来的春卷,“是这样,刚才危警官说……”
“回去我再慢慢告诉你。”
危寒树打断道:“麻烦你了小刘,我们先回去了。”
小刘乐呵呵的,“不麻烦,放心吧,我肯定给你办妥!”
危寒树揽着陈凉往回走,被他打断后陈凉好奇心更重了,还没来得及问,他道:“你自己怎么不吃?不是说刚出锅的最好吃吗?”
陈凉的注意力顺利地转移到春卷上,吃完了以后,她也就忘记刚才的好奇了……
回到家里洗了个澡,陈凉换了一身长袖长裤的家居服,出来看到他坐在客厅地毯上用电脑,“给你泡了一杯普洱,趁热喝。”
他下巴一抬,示意茶几上两个透明玻璃杯,其中一杯在他自己手边,另一杯在旁边一点的位置。
陈凉挨着他坐在地毯上,双手捧着那杯茶,顺势看向他的电脑屏幕,看到的是一些警方的资料。
也是,虽然他要实行“诱饵计划”在家待着,可他还是刑警队的队长,不可能不管警队里的事。
陈凉下意识避嫌,捧着杯子想站起来到对面的沙发去。
“过来。”
危寒树忽然叫住她,陈凉只好坐回去。
“看看这几张照片,最好把他们的脸认全。”
危寒树指着屏幕上的几张图片,其中有清晰的穿着监狱服装的照片,更多的像是偷拍的图片,甚至还有些是监控录像截图,陈凉不解道:“这些都是什么人?”
“8。23贩毒集团的人,不过都是些中下层的杀手和马仔。”
陈凉想了想,“8。23案件警方这么看重,你给我看不怕泄密吗?”
这丫头,倒是比他还懂得避嫌,不愧是……
他笑了笑,“不用担心,这些图片我刚才也给小刘看过,还发了一份给他让小区的保安都着重辨别。这些人也最有可能是那天晚上在江滨袭击你的歹徒,你要认清楚他们的样子,下次遇见好提前防范。”
原来是这样。
陈凉忙仔细看图上的人物,其中有一些是重复的,她边看危寒树边给她讲解,“这个长得像黑人的是东南亚某国在逃毒犯,绰号黑汉。他在东南亚曾经坐过牢,所以有清晰的穿着狱服的照片,后来越狱出来了。”
“越狱啊……那他一定很厉害吧?”
危寒树摇摇头,“因为他体貌特征和国内普通人差距太大,走出去是极其显眼的存在,所以对方不太可能派他来刺杀你。”
他点了下一张图片,还是这个黑汉,背景是一座废弃工厂,“这是我们前几天监控到的郊区一座废弃工厂,这个黑汉负责在这里守着货物。不过现在他们已经转移了,我们的人正在跟踪他转移的新地点,以及和他接头的人。”
陈凉点点头,“寸头,皮肤黑厚嘴唇,左耳有三个耳洞,记住了。”
危寒树颇为惊讶。
……
她记忆人脸有很清楚的逻辑性,这是警察的习惯。
危寒树道:“是谁教你这样记的?”
陈凉的眼睛盯着屏幕上的黑汉,一丝不苟,“这样记不对吗?是我爸爸教的。小时候他送我去幼儿园就告诉我,如果有小朋友欺负我就记下对方的样子,等他有空了就来找老师和小朋友的家长。”
“不过爸爸总是没空,而且小朋友们对我也很好。所以我总是告诉他,眼睛有三层双眼皮的小朋友给了我一颗糖,或者鼻翼上有个痣的小朋友和我一起玩跷跷板……”
她那时候才四岁,字都不认识几个,也不知道小朋友的名字怎么写,所以记人脸特征是最方便的。
危寒树点点头,没有继续这个话题,“看下一个,这个叫小白脸,之前和黑汉一起看守仓库……”
陈凉一个个看下来,几张人脸在脑中清晰起来。
危寒树道:“这些是目前已经在南城暴露行迹的贩毒分子,正在监控中。除此之外还有已经抓获的部分人员,不过南城的警方和监狱不会给他们越狱的机会,你不用担心。”
为了让陈凉记得更清楚一些,他讲解完后索性站起来走到阳台上去,把位置让给陈凉。
陈凉认真起来的时候什么都影响不了她,等她终于把这几张脸烂熟于心,才发现危寒树在阳台上站了好一会儿了。
她跟到阳台上去,看到危寒树望着小区门口的方向,上午这个时间时不时有出门买菜的老阿姨进进出出,除此之外没有什么特别的人。
整个小区的气氛相对比较安静,也比较空旷。
陈凉没看到什么特别的,“你在看什么?”
“就是确认点事情。”
“什么事?”
“嗯,至少对方没有狙击手。”
话音刚落,陈凉背上的寒毛都竖起来了,朝四周的楼房看去,“不会吧?狙击手?!祖国的社会治安会容许这种东西存在吗?”
陈凉一直觉得这种东西只存在于美剧大片里,美国那种治安才会发生人在家中坐、子弹从天上来的事情吧?
尽管觉得不可能,她还是拉着危寒树进了屋,危寒树道:“当然不允许,但凡事都有例外,小心为上。”
陈凉想了想,那天晚上在江滨攻击他们的歹徒是持刀行凶,假如对方用的是枪,那她根本躲不了吧?
危寒树怕吓着她,“其实枪也没有你想的那么可怕,就算对方有,不到万不得已也不会使用。一旦使用就意味着暴露自身,两败俱伤。而且,除非是经过专业训练的枪手,否则乌合之众,准头不高。”
陈凉听他的口气很熟稔,“你……见过?”
“嗯,不过不是在内地,而是在边境。”
坐在地毯上,危寒树给她讲了个故事,“我还在警校学习的时候,因为一次临时抽调去了边境某城,那是一个暗藏各种罪恶的城市。贩毒,偷渡,抢劫和黑帮火并,在那里算不得新闻。”
“抽调我去的专案组是全国各地的优秀警察组成的,而当时尚未毕业的我不过是个实习生一样的存在。我跟着他们潜入一个种植着罂粟的小山村,在那里遇到了持枪反抗的毒贩,然后……”
陈凉忍不住抓着抱枕,“然后怎么样,对方开枪伤到你了吗?”
“恰恰相反。”
危寒树摇了摇头,“我们五个人和对方十数个毒贩进行了枪战,最后我方几乎毫发无损,只有一名同事受了轻伤。而对方……被全数抓获。”
他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可疑地顿了顿。
陈凉忍不住在想,既然发生枪战不可能毫无伤亡,警方没有损失,那一定是对方……
她没有问他对方的死亡数目,也没有问他亲手击毙了几个毒贩。
有些事情对于一个和平年代的警察而言,是心底沉重的痛,难以揭开的伤疤——
更何况那时的他,还太年轻稚嫩。
沉默了好一会儿,他忽然笑了笑,“警校期间的一个二等功,就是那个时候立下的。我告诉你这件事的目的就是让你别害怕,即便对方持枪也未必能伤害你,除非距离极近你跑不了,否则能跑多快跑多快。”
陈凉点点头,忽然意识到哪里不对,“慢着,你让我每天早起跑步,不会就是为了预防这种情况吧?”
美其名曰是为了让她锻炼身体,其实是一开始就知道她爸爸的情况,所以让她学会逃跑的技能。
危寒树挑了挑眉,往她脸颊轻轻一掐,“脸上的肉还是软得不得了,看来锻炼得还不够,明天多跑两圈吧!”
陈凉:“……”
分明是骗小孩,哪有跑步能锻炼脸部肌肉的啊?
……
“危队,出大事了!”
下午韩连海打来电话,口气急切,“那个在逃的线人刀疤头找到了,尸体光天化日下就丢在九龙江边的岸滩上!”
“别着急,按正常刑案的流程先将现场保护起来,不要对外泄露刀疤头的身份,以免造成恐慌。”
“是,我们的人正在赶往现场!”
危寒树挂断电话,面色不佳,陈凉便知道又出事了,“出什么事了?”
“老酒招供出来的那个在逃线人刀疤头,被人发现死在九龙江边的岸滩上。对方很厉害,能把警方一直通缉却找不到的逃犯神不知鬼不觉弄回南城,又杀了他向警方示威。”
陈凉惊讶地张了张嘴,“这么厉害?”
危寒树忽然意识到自己说得太多了,“……没,只是我的猜测。”
一个警察不会有无缘无故的猜测,陈凉心里已经认定了他说的是真的,下意识拉上了客厅的窗帘。
万一外面真的有狙击手呢?
……
第二天危寒树依然待在家里。
只是接电话的次数多了些,而且经常一个人到房间里去接电话,大约怕吓到陈凉。
陈凉也很配合,总是安安静静地坐在一旁在本子上写东西,她计划写的那篇小说已经写完了整个大纲,很快就可以正式动笔了。
午饭的时候,电话又来了。
危寒树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按下扬声器,小刘的声音传了出来,“队长!我该换岗吃饭了,你咋还不来替我啊?”
什么没头没脑的。
危寒树顿了顿,很快道:“人来了是么,就在你旁边?”
“是啊。”
小刘的嗓门更高起来,“那家春卷店就在旁边,可我大中午的也不能吃春卷顶饭啊!队长,你快点过来替我吧!”
“好,我马上就到!”
危寒树挂了电话匆匆往外走,“你待在家里哪都别去,除非我回来,否则谁来都别开门,记住了吗?”
陈凉紧张得双手握在身前,“记住了,你小心一点。”
他出了门,陈凉就把所有房间的窗帘都拉了起来,把客厅的窗帘拉开一道小缝坐在那里,朝保安亭的方向看去。
依稀能看到小刘在保安亭里晃动的身影,并没有看到其他人。
危寒树也没有朝保安亭去,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陈凉耐心地坐在那里等着,过了大约十分钟,门铃的声音忽然响起,吓了陈凉一跳。
想到危寒树临走前说的话,她蹑手蹑脚地靠近防盗门,听外面的声音。
什么声音都没有,只有门铃的尾声。
她打开猫眼的小盖朝外看,外面一只眼睛正贴在猫眼上,吓得她一踉跄坐在地上!
有人正在看她!
她打起十二万分精神,迅速贴着门站起来,将猫眼上的小盖盖起来,而后听见外面有人操作密码锁的声音。
她的头皮都快炸开了,外面的人知道密码?!
万一对方真的进来,她肯定打不过!
危急之时陈凉掏出手机,拨给危寒树,响了好一会儿都没人接,她意识到不妥,迅速把门边的鞋柜挪过去挡住了门,与此同时拨通了警队办公室的电话。
接电话的是个女警,“喂?”
“喂,我是陈凉。”
她的声音有些颤抖,“我现在在危警官家里,他出去了,有人正在门外试图打开密码锁……”
电话那头很快做出了反应,“你先别害怕,如果对方破门而入就找地方躲起来,我们立刻派人过去!”
……
挂断电话陈凉安心了许多,门外不知道是不是听到了动静,按密码的声响加快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