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徐徐图之(1 / 2)
“唐小弟?”她的声音在黑夜里面响起,但无人回应。
“真是睡的宛如一只猪。”云渺手一挥,房间里面的灯依次亮起,柔软的烛光,轻轻的铺满唐以柏的面上。
云渺垂眼看着,阴影里面,她的神色不清。
夜深,小院静谧。
云渺回到了树身。
清晨醒来的唐以柏,脑袋沉重,就跟有人要将他的脑袋撕裂开来一样。
恰巧的,这个时候,有人来敲门。
唐以柏用力站立起来,轻飘飘的走着,就跟踩在棉花上面一样。他摇摇晃晃的走到门前,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打开门。
“唐公子,我敲门已久,你今天是怎的了?看起来上气不接下气的。”门一打开,那个小书童就在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
唐以柏难受的扶住自己的头,他觉得他的大脑一直在嗡嗡作响“何事啊?”他开口便被自己的嗓音给惊到了,沙哑的厉害。
“先生说,今日天气不错,带你们去踏青呢。”
“知晓了。”
“那还请唐公子快些去前堂哪儿。”
“好,多谢了。”
小书童走后,唐以柏慢步走回自己的屋子,在走廊哪儿一个重心不稳,踩空了,整个人都快要倒下去。
云渺就像一阵儿风般,快速的到达了他的身旁。伸手就扶住了他。
唐以柏抬眼,双眼朦胧的看着她。
“小弟,你可得当心脚下啊。”
“多谢了……”
云渺将他扶到了走廊上面坐着。
“不能喝就别喝。到头来,吃苦的还是自己。”
唐以柏温顺的点了点头。
云渺伸手,拨开他额前的碎发,将手掌轻轻的覆在他额头上面。
唐以柏抬眼,云渺那张带着认真神色的脸庞就跃入他的眼底,额头上那只手,刚刚开始触感冰凉,渐渐的那只手开始温热,他的脸庞,也跟着那手的温度渐渐升高。
“有没有好些了?”
他应该如何作答,他的脑袋是没有了方才那般的难受,但是,现在依然是浑浑浊浊的。但是云渺的声音回旋在他的脑海里面,回旋着回旋着,他竟然从中听出了几分轻柔。
云渺可不是这般想的了。
“喂!问你话呢!”
“啊?不……不难受了。”
“哟,走神啊!跟老大也这般!”云渺重重的拍一下他的肩膀,见他吃疼的哼了一声,她才满意的松手。
“你!”唐以柏不满的仰头,看着那脸,他就忽然哑口无言。
“还凶?”
“没有。”唐以柏用手支着身子站了起来,绕开云渺,走进屋子里面,方才他是如何听出几分温柔的?
云渺扭头,安静的看着他的背影没入阴影里面。
“这个蠢笨的人!”
唐以柏收拾好走出来,方才坐一姑娘的廊上,除了几片落叶空空如也。路过那个巨树时候,他不动声色的悄悄瞥了一眼树枝上面,一角绿色的衣衫柔软无力的垂下来。
“去哪儿?”树上的妖问着。
“踏青。”
“那是什么?”
“去游玩。”
树上突然没了声儿。
唐以柏跟随着众人出去,边走边看着周围秀丽的山川。
“我头还是晕的厉害。”宋知汝按着自己的太阳穴“杨兄唐兄居然跟个没事人一般。”
“自是我酒量了得。”杨深应得意的瞥了一眼身旁连连叫苦的人“瞧瞧以柏,人家怎的不跟你似的。”
宋知汝抬眼,满脸忧郁。唐以柏对他一笑。
晃眼间,他见一绿色的花,是他从未见过的。
“那是什么花?”
两人皆看过去。
“山茶花啊。”宋知汝道。
唐以柏脑袋里面,突然闪过一角绿色的轻薄衣衫。他往山茶花走去,花瓣上面还粘着水珠,他抬手一折,水珠皆震落下去。
“采花?”
“忽然想到一人了。”
杨深应意识到事情似乎不简单,眉头忽的皱了起来。
“你们看着我作甚?还不快些跟上去。”
接下来的一路,杨深应都在仔细的盘算着,唐以柏睹物思人,到底思的是谁。他第一个便把妹妹拉了出来,可是这花,却是怎么也让他联系不起两者来。
回到他自己的住处,他也没有想到。
唐以柏坐在廊上若有所思,单手拿着花枝,有一下没一下的旋转着它。摘下时间已久,山茶花的花瓣颜色都带了些褐色。
“哼。”树上的妖轻哼的一下。
唐以柏的动作,闻声而止,他抬起脑袋,额前碎发往他脸庞的两边滑去,他仔仔细细的瞧着巨树纷繁错杂的树枝。
“树枝如此繁密,你每日上下不会觉得麻烦吗?”唐以柏轻声问着,就像春日里面的暖风,轻轻柔柔的吹到了云渺的耳朵里面。
“你会觉得你每日吃饭睡觉麻烦吗?”
唐以柏垂下了脑袋,又开始转动他手里的那朵山茶花。
树下没了声响,云渺手肘支着树干,垂眼看着下面那人。碎发软软的垂着,眉眼之间温柔的不得了,云渺哼了一声又躺下去。
“你手里拿的是什么?”她明知故问。
“山茶花。你见过吗?”他将手里耷拉着脑袋的花举起来,想让树上的她看的清楚一些。
“以前,在妖界见过。”
“云渺。”
“干嘛?”
“你下来。”
也不知是因为今日云渺心情好,还是唐以柏声音温柔,她鬼使神差的跃了下来。
“给你。”他将手里的山茶花递到她眼前。
云渺挑眉,波澜不惊的看着那朵将枯了的花,很丑。但是她还是伸手,从他手上接过了那花。
“嗯,这样看着还讲究。”云渺转动着花杆,目光紧紧的黏在在这朵花上。
“这树,也会开花吗?”唐以柏指着巨树,他觉得这个树要是能开花,定会好看的不得了。
“哈?你原来在这方面,一窍不通。”
“不会?”
云渺把玩着山茶花,俏皮的看着巨树。
“以前不会,但是现在会了。”云渺抬手,缓缓的划出一个弧度,巨树上方开始缓慢的洒下亮片。沾染上亮片的巨树枝叶,开始泛起莹莹光亮。
就在这些光晕中,唐以柏亲眼看见,那些枝叶之间,开始生长出花苞,花苞再缓缓的舒展开,巨树上面,开满了花。
“这……”唐以柏惊的半响说不出下句话来。
“哼,”云渺得意的扬起尖尖的白嫩的下巴,双手插腰,她相当的满意“吃惊吧,既然你赠了我一朵山茶,那我就还你一树。可喜欢。”
唐以柏震惊的瞪大眼睛,他可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奇景。惊讶之后,他回过神来“你快些把这些花变没了!”这巨树几十年没开花,突然一夜开满了花,叫人生疑。
“切,有我罩着你,怕个什么?”云渺瞪了他一眼,又回头看着她的杰作。
“好生不讲道理!”明明是为她着想来着。
云渺捏着花杆,用一只脚碾着地面上的土“让它多停一会儿,总可以了吧?”云渺说到做到,只让它多留了一会儿,挥手间,满树的花消失殆尽,云渺也在渐渐消失的花中离去。
一切平定过后,院子里,只剩下他一人独立廊前。
“以柏?”
唐以柏闻声转头看去。
“杨兄怎的来了?”唐以柏棕色的眼珠微动,莫不是他瞧见了什么?唐以柏复又抬眼,尽量的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
“方才我坐在窗前,就见前方突然出现亮光。”杨应深换了一个方位站着,伸手指着那亮光处,正是唐以柏这儿了。
唐以柏心里一紧“所言何物?”
“寻来就不见踪影了。”
“许是看错了。”
杨深应挠着自己后脑勺,用奇怪探索的眼光看着这个小院的每一角,确实是没什么奇怪的地方。但是那个光又是那么的亮眼,怎会看错?奇怪,真是奇怪。
问不出个所以然的杨深应只能带着疑问离开了。
见他走,立在廊前的唐以柏才松了一口气,把紧握着的双手放开,上面布着一层薄薄的汗,可见他刚才是多么的紧张。
第二日,又是初阳升起时,他们这群书生早早的就到达学堂里面坐着。唐以柏随便选了一个临近窗户的位置坐下,他伸手摸着这张陈旧的木桌,现在眼前的这张木桌,许是,几天前在他手里被他修理过的。
张夷陵来的迟,他先是推开那个木门,也不慌着进来,站在门口,扫视里面,尔后,满意的点头走进来。
“先生好。”
张夷陵翻阅着书本点了点头。
“今日,你们就先想想吧,想自己为何科举失利,为何要去科举。然后再逐句写下来,给我瞧瞧。”他说完,就往那最前的凳子上面一坐,看着这群面面相觑的学生。
“你们还在作甚啊?还不快些做,这叫正心身。”
“是。”下面的学生整齐回答。
唐以柏也细想,思考明白后,他才开始提笔书写。
张夷陵坐于哪儿,不久,手里多了一叠白纸,他抖了抖纸张,发出声响。
“好,今日就到这儿。”张夷陵手支着桌子,站立起来,眼睛带笑意,瞧了低下那些学生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