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零章 国之将亡（2 / 2）
“元雍愿意放我们离开？”裴光觉得可能性并不大。、
“雕虫小技。”乌鸦作了一个偷的手势。
裴光轻轻摇头，笑容被铁面隐藏。
三人脚下不停，一路向南。
“嗯，整顿亲兵家丁，我们该离开洛阳了。”乌鸦目不斜视，只看着前方，步伐坚定。
“小玦，里面……到底发生了怎么回事？”抢先赶到南门西侧的娜娜，一面招呼手下亲信聚拢列队跟上，一面三步并作两步追上两位兄长。忍不住回望宫阙，一脸茫然。
“是非之地，不可久留。洛阳将出大事了，我们赶快离开吧……”乌鸦也没过多解释，只转而问裴光。“监视用的眼睛，准备好了么？”
“我已安排分家裴衍，暂留城中，令其每日传信汇报。”
“嗯，很好。在尔朱荣率军杀来之前，我们得装作没事儿人一般，躲过大清洗。”
“那个萧赞，知道不少内情，应不应该在离开前处理掉？”裴光边走边作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以绝后患。”
“没必要。元氏宗亲一倒，他就算是想揭发我们，也不清楚谁值得信任，该给谁说去。一只蝼蚁，不用管他。”乌鸦用扇子掩面思索。“反倒是指极星的下一步动作，我很担忧。毕竟尔朱荣、娄昭君、贺拔岳和达奚冰，暂时还有用处，不能立即诛杀。而在即将到来的这段动荡时间内，不知他们会不会想出应对的办法。”
还有，据说杨影还活着，他会不会带来变数，也很难说。
不过这句话，乌鸦知道，不能在裴光面前提起。
“此外，还有一人，我略微有一丝担忧。只希望他不要出山太早。”
“你竟也有惧怕的人？”裴光微微靠了过来。
“不是惧怕……嗯，怎么说呢……是比较棘手麻烦……”乌鸦算计了一下时日，师父的孝期似乎该满了。
纵横之争，是鬼谷派传统，也是选出下一任掌门人的必经程序。
乌鸦不知道自己，是否做好了准备。
脑中一个白衣如云、临崖孤立的背影渐渐浮现。
折扇一开，那白衣人微笑着回头打招呼：
“师兄，别来无恙。”
折扇上苍劲潦草的笔墨，写着四行书法：
“虽国之大，
忘战必危，
虽国之强，
久战必亡！”
“小玦？小玦？你发呆了？”裴光的声音打断了乌鸦的思路。“又想到了什么？”
“没什么……只是想起个不愿再见的熟人而已。”乌鸦重新打起精神。“哦对了，在离开洛阳之前，我还想做一件事。”
“什么？我会陪你继续的！”裴光信心满满握拳。
“我也会陪你们的，哥哥去哪儿，我就去哪儿！”娜娜也率队赶过来。“不管发生什么！不管天下变成什么样子！”
“我要在皇宫南门外发表演说，让洛阳，哦不，是整个天下人，都知道，将来会发生什么！”不知不觉，一行人已经站在了雄伟高大的护国两阙中间。乌鸦向着城楼上的卫兵，高高举起手中令牌。“走！我们出九凤门！”
从宫楼一角打开的小门中出来的裴家兵，在得到战马之后，兵没有急于上马远离，而是选择徒步前往在人来人往的南市坊口。
“父老乡亲，来往众人们！”乌鸦的墨袍在市场入口处的张榜高台上，迎风而立！“我是刚刚被驱逐出皇宫的国师乌鸦！我叫司马玦！我叫司马玦！是晋朝皇室的后裔！”
人群听到呼喊，竟是前朝皇姓！都不约而同，放下手中活计，聚集靠拢过来。
娜娜站在台下人群最前面，望着市民不断聚拢，嘴巴吓得张大。
站在高台后侧一旁的裴光，也大吃一惊。
这节骨眼上，你说这个做什么？不想活了？
“先帝死于非命！胡皇太后毒杀先帝！先立了一个女婴为帝，今天又废了，重新扶个三岁娃娃登基！朝臣拼死反抗！现在胡皇太后调集了城内大量御林军，正在血洗朝堂！”乌鸦一改平时阴侧的面貌，不顾死活的拼命嘶吼。“晋阳尔朱荣要来了！晋阳尔朱荣和六镇叛乱已经联手！正在气势汹汹渡过黄河！率大军前来！”
话音一落，台下一片哗然！
“国之将亡！国之将亡！国之将亡！！！”
乌鸦还在呐喊，已被台下数十架弓弩瞄准了头颅。
“何人在此胡说八道！”
金吾卫元欣已带部将，将高台团团围住。
在演讲一开始的时候，就有管理市场的府僚，吓得一路连滚带爬，跑去宫南衙门，通报了此事。
“在哪里？速带我去！”南府金吾卫、皇室宗亲，元欣，刚巧正在衙门后面整顿兵马，准备奉旨入宫。一听府僚报告，有前朝余孽，在市场煽动民众，意欲谋反。二话没说，直接下令前面带路，火速赶到，并包围了现场。
“裴府兵丁，列阵！保护宗家少爷！”娜娜一看情形紧张，也顾不上管是非对错，直接下令。
双方剑拔弩张，立刻陷入对峙。
“放箭！”不由分说，当机立断。元欣可是少数真正打过仗的皇族外将。
这场面还用解释吗？
分明就是谋逆！
十几只羽箭直奔司马玦脸面。
乌鸦轻笑。
一根纯铁锁链盘旋而出，瞬间将所有攻击都卷到地上。
一个身影挡在乌鸦面前，带着恐怖的夜叉面具。
“我看还有谁敢动手！”裴光的目光，从面具中射出，直勾勾盯着元欣。
一身三爪龙甲的元欣拔剑直指裴光：“我管你是谁！一起上！给我拿下！”
人群一看架势不对，乱作一团，一哄而散。
“今天我倒看看，谁能拦住我？！”裴光眼见敌人众多，是己方人数三到四倍，又呈四面合围之势，不觉开始调整呼吸，双目中隐隐泛起蓝光。
“不用……”乌鸦将羽扇按在裴光肩头，缓缓从后面绕出，高声冲着四周喊道。“今日我所言，如有半句谎话，五雷轰顶，死无葬身！”
御林军果然有一丝动摇。
“还在等什么！速把裴氏逆贼拿下！”元欣看左右犹豫，怒从中来，推开卫兵，抢先带头冲向高台。
不料乌鸦，等的就是这个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