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零八回、暗流涌动（2 / 2）
石溪竹展开一看，原来是生产队解体前的二队，以黄氏族为中心的联名画押单，同意杏花村土地按人口均田。
大家传看后，气氛热烈起来：“二队黄家解决了，就剩一队武家、三队张家、四队李家了!”
三天后。石溪竹怀揣万民折来胡家见胡志，正遇白新政也在这里，石溪竹觉得让他知道也好：“噢，老前辈也在此。”白新政慈祥含笑：
“今天这么闲呢？”
“哪有闲时啊，先帮李实跑了点官事，后又去了农学院，这又是村里此事刻不容缓哪。”
胡志忙着清理沙发：“哎呀坐这坐这，老同学是个热心人。这次回村是？”石溪竹坐下：
“啊，我是为村中出了大事而来的，你这沙发里有钱吗？”
“老同学开玩笑了，我可是杏花村有史以来最清的官了，扶贫、拥军优属的，给花甲老人送五斤鸡蛋、搞秧歌队务地。”
“嗯嗯，我是来向胡主任送万民折的”。
“噢?”胡志接过几篇纸，未免有些傻眼了，他看了白新政又看石溪竹：“这，当初是有人为赚外快弃地不种的，村委会看地有空闲，本村没人种，这才给外人种的，并且是有合同的，怕是要不回来吧，这些刁民！”白新政即刻咬石溪竹一口：
“不是呀，石溪竹，你能证明不是你整事，是村民的意愿吗？”
“噢，请胡主任将手中的联名单递老主任看看。难道没有本村地租种不起，外包优惠吃回扣洗钱现象吗？”白新政接过“万民折”，见张张上面满是“红梅花开”，便放下了联名单，霜打的脸直视石溪竹：
“我看你这人，当初是我毁了你，我下来了，可你后来也当上了团总支书记，那个时候我好生暗自佩服你呀，这种情况还能再上来。可那后来你又怎么了呢，又没干上去。你这个人有点太张扬了！”
“恕我没有实力代表人民利益于权贵之间，没有更大的能量除掉腐败。”白新政凶相毕露了：
“可悲呀，我真为你这辈子的才气，尽为人作嫁衣裳，自己落了个一无所有，而遗憾哪！你在校任教师时，因反对老师打学生、反对撤销弱智学生桌位，而得罪了那些老师们；之后又冒生命危险去变电所挑开电网救人，你又都得到了什么，你现在还什么都不是，啊？”石溪竹神秘睥睨他：
“道之所在义所当为，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老主任、老……，你知道我度过的每一天有多么充实坦然多么快活吗。什么今日不尽的狂喜、明天的嚎声惊哭我都没有，幽婉而宁静，富有诗情画意着呢。像这为民众振臂一呼，就是我的晨练啊，你是感受不到该有多清馨的。好啦，我们还是商讨目前必须解决的问题吧。”胡志微笑：
“老同学呀，说心里话，不信你问白老前辈。我昨天还关心着一定要发展你加入组织的事呢。”
“老同学的话意我明白，可你也是违背了我们当初谈话的共识：平了村里债务、代表村民利益，建立村民代表制度，与村民共议村事，账目公开，你一件也没做到，这做一个好官就那么难吗！”胡志鼓起嘴巴：
“不难，那当初我挽留你不干呢，想干的他又谁都是这样吗。有多少人走后门找我，要当村长当治保主任的。我也知道，你认为我这个村一把，是白老前辈的傀儡，没错，他也一直不让我起用你。但是我还是邀请你了呀，现在说什么一切都改变不了了。”石溪竹起身收回联名单：
“那我们就下一步见了”。
“等等。”白新政责备胡志：“商量着办吗，石溪竹不是为了自己。”胡志略想：
“行，你回去告诉他们一星期给回话!”
石溪竹走了。胡志回坐沙发中发愣，白新政“哈哈”干笑两声：“你愁什么，就趁这一星期时间，十个杏花村土地外包合同也签完了。公章还在你手里，你作的一切就还代表着杏花村，全体村民行为。这就是法律效应的村民自治，他就是从上面拉来了我们的反对派，也动摇不了我们村民自治权。况且我们又是与乡、区作了些手脚的，这叫上挂下联，走，我们也得抓紧时间了。”
石溪竹来到老皮袄家。王大柱撞他一下：“石溪竹啊，青龙寺北又有一百多亩地在用链轨翻地呢。不知又卖给谁种什么呢！”石溪竹平静回话：
“我们兵分三路！先派一部分人去青龙寺阻止耕作，二部去村委会，代表三分之二村民收缴村委会公章！三部去乡府告状，如乡里庇护就去区、市，直至解决为止!”
大家分头行动去了。老皮裤从人群中揪出章大懒：“你还，还混在人群听啥呀，你小舅子白兵也不给我们老百姓真办实事，该该不是潜伏卧底的和大队是一头儿的吧，你是奸细吧？”章大懒要哭的样子：
“你们大家这么看我可就冤枉我啦！我是什么姑老爷呀，那白静波看着我就拿剪子，根本就是扯蛋，那也过不了日子呀，什么章驸马白驸马的，都是骗我给他们家干臭苦力活儿的！现在我也想不吃他们家那口饭了，以前我没活着呀？如果我跟着大家也分着一份地，我自己干该多自由，租出去也好哇。”石溪竹告诉老皮裤：
“五哥呀，我们也要团结他，事情没那么严峻的，你去村中率领老头老太太去北地阻止耕地的，快去青龙寺吧！”
老皮裤在人群中选人了几人走了。石溪竹又叫过老皮袄和王大柱，低声对他俩说：“你们到村里招集选些没有文化的、无业的，混了巴叽的、体胖脾气不好的人去村委会！”老皮袄转了一圈挠了一下头非常高兴：
“这这这妥了，妥了，嗯让人看了发慎的的人，能有好几个呢，都没有地，吃饭费劲儿。嗯那那那小那谁，二拧劲子、武老壮、三牤子、大老黑哥俩……”
此刻白兵赶到了，他向大家喊道：“大家不能乱，什么事我们想好了再去作呀，不能瞎干蛮干哪！”他见大家不听他的话，便转脸向石溪竹：“老叔，我师傅，你快吱一声啊？”石溪竹心平气和面对着他：
“等我忙完了这阵子我们再唠啊。”石溪竹又亲自点了些有文化、口才好的去乡里了……
大姑娘小媳妇、老头老太太随老皮裤拥向青龙寺。在那片土地上，几台机车被迫息了火，自发的村民越来越多涌上来，他们拿木桩和绳子等待分地。几个头人拉开皮尺：“分，不然又卖掉了!”
白兵见局面已不能空制，就骑摩托跑回家中。将正午睡的白新政晃醒：“爸，村民已经反啦！在分咱们那块地呢，白新政坐起，不禁捂了一下右腹：
“快，快把那几份没盖章的合同全拿去，快让胡志盖上村委会公章！这样才有主动权，村民行为无效。答应和胡志半对半分成，AA制！转卖厂区钱先付给他”……
这时。老皮袄和王大柱正领着几个膀大腰圆的，大肚子的彪汉朝村部走来，大老黑胸有成竹：“放心吧，今天我们肯定搞定了，没想到我们这样的也有用，还能为老百姓办点事！”
财会室里的孙敬忠，人送外号“不老松”看见从村部门外进来了一哨不速之客，便偷抓起了电话柄。
白兵和胡志在那蒙着布帘的小屋里，几句话说明了问题，胡志“啪啪啪”在合同书上盖了章，白兵拿了自己的一份正得意地出了门，不料正好被几个彪形大汉拦住，见那后面还有不少的村民在向村部院中云集，此时二拧劲子问他：
“喂，白兵啊，我听老皮袄说你是代表我们村民来着，怎么这几天就没看见你办事呢？”
“嗨呀，这不是吗，你干什么不得找着证据吗，我一直在为大家跑这与土地法有关的政策条例呢吗！我工地的班都一直没上。”大老黑问：
“那你这是来干什么来了呢？”
“我，”他瞅了一眼老皮袄：“你你们怎么，不信你们问老皮袄呀，我们是一头的不？我这不是来和胡志商量，让他代表村民土地利益来了吗。”几个彪汉皆面向老皮袄，白兵便要走，这时，老皮袄不知如何是好了，笑嘻嘻，习惯地挠了一下花白头茬儿，二老黑心领神会喊道：
“大家还不明白吗”？
大家这才以为老皮袄的动作是在下命令了，便一把将白兵抓住，从怀中收出了那一叠子合同书，连看也不看便撕碎了一地。寡不敌众白兵不敢耍脾气，稍冷净下来就想：还好，只要村委会那一份还在，就不成问题。你们欺负我算你们有能耐，你们敢骚扰村委会，那事可就大了，那是乡里的基层组织，我打个电话就“咔”全抓起来！
当白兵再扭头看那几个人，竟已闯入了村部，他掏出手机放在耳边……
却说胡志这边。他打发走了白兵，眯缝起猴眼在想：行啦，爱怎怎地，这块地的钱又到手了，就是马上下台了，我也搂够本儿了，古来就有“铁打的衙门流水的官”之道。气死你们红了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