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回 非情之至（1 / 2）

叶风舟站在大雨中茫然失措，暗付：“轻尘那小丫头，是我在浩然楼看着长大的，与谷采苓虽交识时日不多，却也惺惺相惜。慕容楚楚伤害了她们，原该报仇雪恨。可两国交兵，各为其主。难免死伤相枕，真也怪不得她。若是如此，那我穷尽一生苦练武艺，吊民伐罪、锄强扶弱，为的甚么呢？”

有两名侍卫忙拿出斗篷披在小郡主身上，并手持一柄雨伞立在旁侧。

慕容楚楚似未察觉，仍目不转睛的盯住叶风舟发呆。见他全身俱已湿透雨水，忍不住有些心疼，但当着众人面前又不能太过关切，只好站在那里担忧。

叶风舟长低头向寺院之外迈了两步，又停住寻思：“倘慕容楚楚乃我大宋百姓，她的作为到底是正还是邪？她几次三番救我，按理该说人性本善。但伤害了尘儿与采苓姑娘，实属丧尽天良。展叔叔常言做人当以行侠仗义、赤心报国为己任，可她这难道不是一心为了元廷么？”想到这，回头望向慕容楚楚。

慕容楚楚娇躯微微发颤，低垂螓首摆弄几下丝带，旋贝齿轻咬樱唇，继而抬头迎着他的目光。

叶风舟进退两难：“我不忍心杀她，她也几次三番救我，这便是道教谓之祸福无门，唯人自召，善恶之报，如影随形的孽缘。然而任由她残害大宋百姓，且莫如带她在身边。这样元廷少一位足智多谋的郡主，雁山亭卫便少一分危害。”遂转过身向她缓缓走去。

慕容楚楚顿时一怔，喘息禁不住急促起来。

蓦地，叶风舟戛然而止，接着长叹了口气，提气跃出高墙。

慕容楚楚望着决然而去的身影，滴滴珠泪潸然而下，随即双脚一跺扭头奔入禅房，掩门扑在木榻上嘤嘤哭泣。

眼前情景直看得西域八骏皆面面相窥，膛目结舌。

叶风舟并未远离，而是躲在墙外的一株大松树上，心下自责道：“慕容楚楚，我若与一个女鞑子终生厮守，将受尽天下人的鄙弃唾骂，你千万莫抱怨。”

正在此时，柳少亭疾步跑至院中环视一周，问道：“几位大哥，请问郡主可安歇了么？”

兀鲁特禾尼打量他几下，道：“小郡主刚刚就寝，柳兄为何云云匆忙？”

柳少亭双手一抱拳，道：“据巡夜禁卫禀报，东雁山处有亭卫贼寇出没。”

兀鲁特禾尼走到札刺儿呼哩身前，屈膝解开他的穴道，大手一挥，道：“柳兄带路。”

叶风舟在树上听得仔细，心想：“难道是龙凤刺卫尚未全部逃脱，巡夜禁卫发现了他们？”忙施展轻功踏着树枝，急速往东方飞纵。那知找寻了将近半个时辰，除却几队枢密院带刀禁卫，打着灯笼火把骂骂咧咧的冒雨巡逻，再没遇到甚么人。他陡然转念，道：“东雁山下四处无人，难不成在迎风屏下的无心居，此时大敌当前，还有人急急赶到这里，估料不是龙凤刺卫，便是小安子和尘儿。”

柳少亭见八人皆重伤倒地，‘呛啷’一声拔出宝剑，逼近桀桀笑道：“姓叶的，你死期将至！”

叶风舟‘噗’的喷出一口鲜血，道：“且慢，我有件事问你。”

柳少亭将剑尖抵在他胸前，傲然道：“有话直说，我也教你死个明白。”

叶风舟点了点头，道：“可是你害死了展夫人，尔后嫁祸于柳行云大哥的？”

柳少亭闻言眉头紧锁，道：“不错，那贱人早就该死。”

叶风舟道：“柳少亭，你受朝廷密派潜入亭卫总舵，杀死我等不足为怪，展夫人乃一介女流，可与你有甚么冤仇？”

柳少亭恨声道：“实不相瞒，若非图谋那个贱人，我早引来朝廷大军，将雁荡山夷成平地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