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德伯里往事(下三)(2 / 2)
安东尼不打算再去找隔离区的士兵,因为那里的人是不讲道理的。
他一直在休息,他的尾骨当然不可能因为一碗粥就好起来,所以他只能这样呆着。
一直到夜里。
突然,老加亚从门外赶回来,他的神情不像是完成种树任务自然归来的释然表情,更像是在躲避什么。
“怎么了?”小加亚的母亲显然也注意到丈夫神情不对劲,“难道是病人来了?”
老加亚点点头。
“非得赶在这个时候!!”安东尼小声嘟囔道,“天都黑了,他们怎么发现这里有人的?”
“不知道。”老加亚说道,“兴许他们早就发现了,只不过现在才打算过来。”
小加亚也满身污泥地从外面跑回来,他的精神力就有点低了,虽然早就知道那些头戴尖顶帽子、身穿白色长袍的人是病人,而并非什么地狱使者,他还是一副见到了鬼的样子。
他小心地躲在母亲身后。
所有人的脑袋上都直冒汗。
安东尼支起身子,望着远处,果然一大队人马浩浩荡荡地往杨树林的方向赶来,他们行进的速度很慢,但是那种压迫感无可比拟,简直是催命的鬼神。
“什么啊……”
……
与此同时,镇子内部,健康人的住处。
鲁布兰一脸恼怒地坐在床沿,他的妻子,也就是之前提到的卖肥皂的大婶,躺在床上,百无聊赖地数着自己手上的纹路。
“你发什么脾气?”大婶问道,“忙了一天了,还不歇会,在那儿发神经呢!”
鲁布兰猛跺了一脚地,吓得大婶身子一震,在家里一般是大婶说了算,但是那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真要说一家之主,还得是鲁布兰。
“我这几天一直在镇子里做买卖,你们竟然干这档子事,妈了个*的!”
“我说你发什么神经呀?你想干嘛?你倒是说我干嘛坏事了?有屁就放,别跟个娘们儿似的!”
鲁布兰回过身,指着妻子:“为什么没等安东尼?”
大婶愣了,她都忘了这茬子事了。
“我……我好像没跟你说过吧?”
“因为安东尼一直是单身,干活勤奋又懂音乐,是个知识分子,又没有知识分子的臭架子,我一直挺关注这人,年纪也不小了,想给他介绍个对象。在他拿出自己的时间教孩子乐器以后,就更佩服他。这次一看他没来,我一问,他妈的你们把人家落在那了。”
“那不赖我们,”大婶辩解道,“谁让他非要去找那个……”
“女人给我闭嘴!我反正是自愧不如,这安东尼,真是个爷们儿。你们哪知道,他一旦没跟着大部队一起回来,他就等于说被囚禁在那片死地了!”
“这……”女人眼睛一酸,眼泪流下来。
“唉,别哭了别哭了,我也不该赖你,按说这都是大伙共同商量出来的决定,明天我去请大伙写个联名表,看看能不能证明他没病,把他和加亚带回来。”
大婶一边抹泪一边点头,就在此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鲁布兰道:“行了行了别哭了,你天天在家训我,好不容易来人了反而以为我家庭暴力,那哪行啊?”
他给大婶盖了被子,便穿着晚衫出来开门,门一开,便看见胰子店伙计二子焦急的脸。
“怎么了,二子?”
“掌柜的,不好了,老来咱们家买胰子那户当家的让兵给抓走了。我看得清清楚楚,是一伙子浑身都围着斗篷,脸上戴着装了香料的面具的士兵给抓走的。”
“怎么?他也得病了?”
“肯定的,不知是让谁给举报了,他们家的儿子可就在隔离区上放哨,这下子爷俩能天天见面了!”
鲁布兰在二子头上扇了一巴掌:“臭小子别在这儿胡说八道!”
然后立刻回屋披上大衣。
“你干嘛去?”大婶抓着他,“要走?”
“媳妇别怕!”鲁布兰在大婶头上亲了一下,“我去办点事,你立刻用香料给屋里消消毒,老上咱家来那户当家的给逮走了,我去凑一眼。”
“嗯嗯!”大婶点点头。
鲁布兰上了大衣,心里愈发担心起来:“真没想到这镇子里清洁没到位,竟然还留着‘瘴气’。”
……
戈壁上的小屋。
一大队人马已经赶到小屋前,老加亚回望一眼抱在一起瑟瑟发抖的娘俩儿,知道自己这一生中最大的考验可能即将来到,他立刻开门,随即感受到戈壁上的寒风扑面而来:“臭小子们,来吧,要想进这间屋子,就从我的尸体上跨过去。”
安东尼也一瘸一拐地从屋里出来:“别对孩子出手。”
一群白衣人看见这架势,都愣了,随即哈哈大笑起来。
“你们笑什么?”老加亚紧张到了极点,这笑也让他浑身不自在。
为首的一人吹动号角,随后身后的人们掏出吉他、小提琴、中提琴、萨克斯等一系列乐器,喊道:“来唱歌吧!”
“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