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 ?爹爹的告示(2 / 2)
“展飞?”不知过了多久,身侧传来一声惊呼。
“若……!”骤然转身,展飞脱口喜呼,却生生的将后一个字吞了回去。眼前马上,与若月一般,儒袍纶巾,一般,容颜如玉,一般,双眸带着一丝冷傲。但,她不是若月。
“殇公子!”一时间,展飞百味杂陈。她活着,殇聿竟然活着!只是,她却来迟一步,早得一刻,便可见到殇若月。
定得定神,展飞疾步迎了上去,“殇公子怎会至此?”两年不见,殇聿的眼眸中,添了些许无奈,却,神采依然。
“展兄,果然是你!”殇聿惊喜交集,翻身下马。“我……,寻了你与洛公子两年!”心底酸苦莫名,声音带着一丝哽咽。“日前,闻得你于徽州救人,便即赶来,果是觅得了你!”两年,两年来,她四处寻找展飞与洛沐风的下落。江湖中,时时闻得展飞行侠仗义,却追索无获。而洛沐风,便如两个妹妹一般,毫无音讯。
“店中说罢!”展飞替她牵了马,轻轻摇头。叹命运,竟是如此将人捉弄。
殇聿听闻若月刚刚离开的消息,含泪的眸子掠过惊喜,“你是说……,若月还活着?”紧紧抓上展飞的手臂,急急追问,“那若水呢?她在何处?”
“若水……。”展飞的眸子掠过痛苦。石鹤山上,那般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双双落崖,却无力相救,可以做的,只能是带了若月逃命。
“若水……,可是有事?”展飞的脸色,那般苍白,殇聿的心,沉了下去。怔怔的闻着展飞的讲述,珠泪纷落。“还好,让我知晓,若月安好!”口中轻喃,却已泣不成声。若水,那个不解世事、天真娇憨,被她一手捧大的小妹妹,那般花朵般的年纪,竟是香消玉陨。
“殇大人……,可好?”展飞无措的望着殇聿。几曾,这个不让须眉、刚强坚韧的女子,会有此刻的柔弱?
“尚好!”殇聿深深呼吸,将泪拭去,唇角挂上一抹浅笑,“如今在姑苏,与我师傅一处。”眼眸,闪过一丝恍惚。两年来,四处奔波,似是许久,未陪得父亲了。
“若月竟不知殇大人与殇公子还在。”展飞也自点头,“殇公子,这江湖中事,终究是展飞熟些,查访若月,交于展某吧!”眼眸中,闪过一丝坚决。若说过往的两年,曾试图忘却,那么,此刻他如此肯定,那个女人,他要锁定她的一生。
“嗯!”殇聿轻轻点头。江湖两年,她亦知晓,她早已不是风城中高高在上的殇聿了。“如此,有劳展兄!”轻声道谢。顿得一顿,又道,“若展兄觅得若月,说与她知,我与父亲,在姑苏城外,三十余里的西华小镇,盼她早日来聚。”
“展飞记下!”展飞点头,“殇公子,此番,便回姑苏么?”
“嗯!”殇聿点头。行走江湖,步步艰难,竟是在风城时还如意些。心中感慨,思绪,已飘回风城。往事历历,恍如隔世。月前闻明珠传来消息,她赴幽冥谷寻找乐易,幽冥谷竟是无人,楚寒与乐易,更是不知所踪。
“或者,已死在那场惊天动地的大灾难中了罢?”殇聿暗思,心底一阵绞扭的疼痛。若早知如此,竟不如将他留下,还可多守得一刻,也不必累及乐易。
秋日午后,阳光依然灼热。殇聿一袭蓝衫,长发松挽,斜斜搭于右肩,散出满身的慵懒。微闭了双眸,静静的躺在葡萄架下的竹椅中,享受那一刻的清凉。
“殇姐姐!”楚颦儿捧了盘水果,在她身边坐下,俯了身,注视着殇聿丝毫未改的容颜。这些年过来,一同落难的姐妹均已长大,而殇聿竟是容颜未改,从容貌看来,不过略比她们大得少许。当初,得知救命恩人是女儿身的震惊,早已成为姐妹间的一段笑话。如今,她们均喜腻在殇聿身边,听她有得没得说些江湖中的奇事。
“颦儿!”殇聿张眸,探手取一瓣剖开的苹果,放入口中慢慢咀嚼,望着楚颦儿亲切含笑的脸庞,心头掠过一层歉然。“可舍得这里?”含笑注视,轻声低问。她实未料到,当年,将八个少女留在洛阳,自己只是间或令骆小夏送些银钱过来,并不曾多加照应。两年前,她再次踏入小院时,竟是那般震惊。
八个少女,并未躲藏起来,等待她的周济。竟是用了三年时间,将苏绣与洛绣融合,创出匠心独具的绣品,取名楚绣。一时间,在洛阳竟是轰动一时,创了番不小的事业出来。
织屏殇!殇聿思及这个绣庄的名字,不由微笑。当年,因了朝廷追拿,自己的姓氏又是极少,恐累及八女,遂令她们改了楚姓。哪知,她们竟会将绣庄的名字,取为“织屏殇”。旁人不晓,殇聿却是心知肚明,自是不忘自己相救之意。如今,商议归乡,怕是八女不舍这番事业罢?
“姐姐说哪里话?”楚颦儿浅笑盈盈,“我等离乡日久,早已思念亲人。如今,姐姐替我等筹划归乡之事,岂有舍不得之理?”口中虽是如此,却仰了头,静静打量住了五年多的小院,眉端心上,自是生出些不舍来。
“小夏回得姑苏,自会替你们再盘得个绣庄,只是……。”殇聿轻语的唇抿起,只是,与经营了五年之久的织屏殇,如何同日而语?
“姐姐自想的周全!”楚颦儿轻笑,“我们姐妹商议了,回去了,那绣庄也不叫什么织屏殇了,改名‘八楚殇’可好?”这些年,隐隐约约的,她们已知姐姐的心里,埋着一个姓楚的男子。只是,姐姐从不说,那是个何等样人。
“八楚殇?”殇聿微怔,心中慢慢的泛上一些感动。当年,应了骆小夏所求,相救曼儿,顺手救出这些女子。哪知,些许之力,竟会令她们如此念念不忘。
殇聿轻轻舒了口气,含笑点头,正欲相谢。蓦的,院门“?”声大响,被人自外撞开。“殇姐姐,不好了!”脸色苍白,惊慌万状的骆小夏直闯而入,向殇聿奔来。
“小夏,敢是出了事?”殇聿一惊,满身的慵懒一扫而空,跃身站起。骆小夏于两月前得她嘱咐,回姑苏西华替八女安置绣庄住所,此时,却这般形状匆匆赶回……。殇聿心底骤紧,怕是,出了大事!
“姐姐!”骆小夏一手拉了殇聿,“殇……,殇大人……,殇大人……。”
“我爹?”殇聿一惊,手腕翻转,抓了骆小夏的手掌惊问,“我爹出了何事?”一瞬间,惊的手指冰凉。三月前离开时,父亲还好端端的。
“殇大人,被官府拿了!”喘得口气,骆小夏终于将话说了出来,“小夏到得姑苏时,已是迟了,只见了传讯的无忧公子。他说,九百涧师傅与路七公子,已追了下去,伺机相救。只这一路奔来,却是未见。姐姐……。”骆小夏看着殇聿瞬间变的惨白的面颊,连声疾呼,“怕是已押了进京,姐姐快拿个主意罢!”
“别无计较,只得进京一趟!”殇聿轻轻摇头,抬眸望向门外的红马。这一路,骆小夏星夜兼程,匆匆赶回,那马早已疲累不堪。只是……,咬得咬唇,眼神中,透出些许坚决,“小夏,颦儿!”回头唤了二人,“你们唤了姐妹们,即刻启程,赶回姑苏,这织屏殇,不要了!”语气果断坚决,不容置疑。话音未了,人已向屋内奔去。
“好!”二人齐应。有多久,未见过殇聿这般神情了?是江湖中的消磨,还是妹妹死讯的伤痛,竟会令她懒懒的不问世务?
骆小夏看着结束停当的殇聿自屋中奔出,双眸不禁点亮。儒袍纶巾,腰掖长鞭。当年,意气风发,不可一世的殇聿,又回来了!
洛阳至京城三百余里,殇聿骑了洛沐风的红马,一路快马加鞭,第二日日暮时,赶入城中。方入得城门,却见城门处人群纷纷攘攘,欲待策马而过,却闻得有人道出“殇敬”二字。
“难不成,有关于爹爹的告示?”殇聿心头大震,定得定神,自左右留神细查。离城门不远,闲闲立着数人,均是双眸暗闪精光,腰间鼓涨,似是藏有兵器。
“蒋府的人?”殇聿轻轻咬唇,心中犹疑。此刻上前观看,可会招人注目?但若不看,却又须得知父亲消息。咬得咬牙,正欲跨步上前,却闻得人群中有人大声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