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雪,如约而至(1 / 2)
“啊?”傅泽楷的突如其来的话峰一转,把张福才吓了一跳,他马上回过神来却又一脸苦恼地说,“唉,别提了,学校因为他打架的事要开除他,钱没少花,可就是摆不平。”一提到儿子,张福才便没有了之前的玲珑圆滑,有的只是为儿女操劳了半辈子的苍老。
张福才这个儿子哪都挺好,学习不错,也没让大人失望考上了研究生,可是这长的不错,就让大人失望了,因为太招女孩子的欢迎,所以争风吃醋的事是少不了的。
这不,为了学校里的一个校花,便跟外校的一个男孩子大打出手,现在弄的学校要开除他,真是少年不知愁滋味,他哪里管得了他一时痛快泄愤后的严重后果,这种事,张福才没少干,可这孩子就是不听家长的话,气得张福才直喊要跟他断绝父子关系,可这真遇上事儿了,亲爹后爹也就不用人多说了。
“已经研二了吧?还有一年就研究生毕业了,要是现在被开除也着实可惜。”傅泽楷一副非常惋惜的样子却说着漫不经心的话,“如果我能帮你解决你儿子的事,你愿不愿意为我做件事?”傅泽楷看着张福才,表情气定神闲,目光却犀利敏锐。
张福才想都没想便说,“行,只要学校不开除他,肯让他继续念,您要我做什么我都答应您。”他活这一辈子,挣钱、打拼全都是为了儿子,如果儿子的学业真的不能继续,那他这辈子也就没什么意思了,如今也要退休了,为了儿子再拼一次,他觉得值。
傅泽楷唇角微扬,像是对张福才的识实务为俊杰颇为满意,“接班的推荐人选,”傅泽楷稍有停顿,有意无意地看了一眼略有些紧张却又努力控制的张福才,才慢慢道来,“就姜楠初吧。”
“小姜?”张福才非常吃惊,但很快便将疑问收了回去。
傅泽楷不以为意,给了他一个解释,“他爸爸生前,我欠他一个人情。”
张福才一狠心、一咬牙,说道,“行,既然您要求了,我就照办,只是我儿子……”
“事成之后就是你儿子重返X大之时,只是这件事,我不想让别人知道。”傅泽楷在得到满意答案时也留下了他的承诺,长扬而去。
为了儿子,别说是换一个推荐人,就算是更难更不好办的事,他也会为了儿子一口应承下来,如今傅泽楷只是让他帮着办件小事,张福才在心里大松了口气。
李海生目视前方的问着副驾驶座上闭目养神的傅泽楷,“楷哥,他儿子的事您真的有把握吗?”
“我大学同学现在是X大的副校长,我之前已经打过电话了,他说没问题。”他傅泽楷从不打没有把握的仗。
“您说张福才会不会去调查姜小姐的爸爸?”李海生的语气里透着少许的担心。
傅泽楷没有睁开眼睛,只是轻声说,“不会,就算他去调查也查不出什么,我跟楠初的爸爸根本就不认识,这只不过是给他一个心安理得为我办事的借口罢了。”
“楷哥,姜小姐若知道你为她做这些事,她一定会很感动。”
如果她知道,她真的会感动吗?一想到姜楠初甜甜的笑容,傅泽楷便觉得幸福离他很近、很近,他没再说话,只不过他微扬的唇角泄漏了他此刻的愉快。
一干人等唱够了,也高兴够了,已是晚上六点多,走出财神的门口,天早已暗黑,凉风扑面而来,一股浸人入骨的寒意立刻让姜楠初打了个冷颤。
雪,如约而至,虽不是很大,但却已令眼前的景物银装素裹,她把身上大衣的领子拉高,又重新裹了裹,同事们都结伴离去,张福才今晚也特别高兴,唱了一首《咱们工人有力量》后,又唱了首刘德华的《忘情水》,小调跑得是无影无踪,后来就拉着张凯一直在喝酒了,幸好张凯的酒量还不错,没少喝但仍算清醒,现在开着车来了,准备送张福才回家。
“楠初,不如我送你吧。”张凯下车,打开后座车门,有两个男同事把早已醉得不醒人事的张福才扶进了车里。
“不用,张科长还是送齐齐吧。”姜楠初轻推了一下身边的齐小敏,然后看向张凯点头致谢。
齐小敏不放心地问,“楠初,那你怎么回去?”
“我打车回去,你们先走,出租车多的是。”姜楠初示意齐小敏上车。
“那我们就先走了。”张凯见姜楠初这么说,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为齐小敏打开副驾驶的车门,然后也跟着上车,开车离去。
人都走了,只剩下姜楠初一个人,她深吸一口气,一股凉意从心底里向外溢出来,左看看右看看,一辆出租车也没有,都被她的同事打走了,她只能等,虽然今天是大年三十,人们也都早早地下班,但这个喧嚣城市的夜生活并不会因为每年一次的除夕而将精彩暗淡成沉寂,好在时间还不算很晚,好在人们都还习惯穿梭游走于这繁华之中。
她漫步在这灯红酒绿的城市中,任心绪漫无边际的飘远。雪花飘落,她伸出手,轻落在她的手心,她小心翼翼地看着这晶莹剔透的东西,不到三秒钟,雪,融化了,眼见它飘零魂去,却不为世人所停留,千娇百媚、忽隐忽现,即便是在灯火阑珊的街头,它依然眉飞色舞,而愁怀百转的却也依然是在街头游荡的她。
突然,一条红色的毛围巾落下,入了她的视线,她回身看去。
“我本不想打扰你的雅兴,不过,实在是怕你雪天漫步,抵不住寒冷。”那迷人的嗓音是多么的熟悉,感到的话语在这寒冷的冬夜是那样的温暖。
姜楠初轻垂双目,心底一酸,不争气的泪水从她的眼角轻轻滑落。
傅泽楷抬起姜楠初的脸,捧在手心,凝望着她含泪的眼眸,降下了他的唇,“不要哭,见你落泪我真的手足无措。”他轻啜掉了她脸上的泪水。
他轻抚着她的发丝,凝视她的眸光无比温柔,“刚刚在想什么,那么出神?”
“我什么时候才能拥有一个完整的你?我已能预见我即将萧条的一生。” 她明眸半掩,语气里有着与年龄不符的沧桑与悲凉。
“相信我。”傅泽楷重重地握了一下姜楠初的手,“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我势必会给你一个终身的承诺。”不为别的,只为他不忍看到心爱的女人为此而悲伤流泪。
这泪就像是一刀锋利的刀子,从她的脸上滑落,也从他的心里划过,留下的不只是泪痕,也是不能磨灭的伤痕。
“以前我说过,我不争,我可以等,我甚至是心甘情愿的,可如今我……我只是不想失去你。我一直以为我是与众不同的一个,可以把爱情与现实分开,其实……我与她们无异,我也一样的落俗,我有了你的爱却还想要更多,泽楷,你说……我是不是很贪心?”在路旁微弱的灯光下她的脸上是一抹嫣然的讪笑,泪在瞬间,再一次无声地滑落。
他托起她,她被迫望进他如爱琴海般温柔而多情的眸子,她,迷失在这片魅惑人心的爱的海洋,“不要让你的灵魂变成灰色,快乐才是我想要给你的灵魂注入的色彩。”
“我是真的爱你,爱上了你呀……”姜楠初闭上了眼,忍不住眼底夺眶而出的汹涌,声音小得像是在自言自语。
傅泽楷扶上,轻轻一带,拥她入怀,“我知道,你所受的委屈我都知道。”
她爱他,甘心为他牺牲,他又怎会不了然于胸?
姜楠初勉强牵了牵嘴角,“我妈就快回来了,哪天有空跟我回家看看她吧。”
“希望我到时表现突出,一次过关。” 他轻拥着怀中的佳人,温柔地叫着她的名字,“楠初……”
“嗯?”
“新年快乐!”再一次,他俯身降下了这一年中最后一天的爱。
北方人有个习惯就是大年三十的晚上一定要吃饺子,从财神回到家已经七点了,错过了晚饭的时间,姜楠初系着可爱的围裙在厨房里忙东忙西的准备着,一副说什么也不能错过晚上的饺子的阵势,所以早早地下手。
姜楠初一手拿着擀面杖,一手拿着面剂子,又是擀又是拉,怎么都弄不成形,重重地叹了口气,对于没学到母亲大师级的厨艺后悔不已。
这时门口突然传来一声轻咳,她迅速地看过去,只见傅泽楷双手抱前,倚靠在门边,一派休闲自在。
他抬起的手微微握拳,放在唇边轻咳一声,又指了指姜楠初手中的擀面杖,犹豫着开了口:“你已经进来快两个小时了,你……需要帮忙吗?”
希望他说的如此含蓄,不会伤了她的自尊。
姜楠初考虑了几秒钟后还是不情愿地递上了手里的东西,小声嘀咕着:“两个小时了?我都没觉得饿。”
傅泽楷笑笑接过,他先把面剂子用手掌轻轻压扁,然后就用擀面杖来回地压,另一只手也不停地拿着面剂子在转,而面剂子在他的手里就好像是小精灵一样,转一转就变成了又薄又圆的饺子皮,可爱的很。
姜楠初不得不佩服他精湛的厨艺。
可是,她姜楠初何德何能,让这样一个呼风唤雨的男人对她情深至此,一次又一次屈尊降贵的为她亲自下厨,心里的感动差点又让她落下泪来。
她走到傅泽楷的身后,轻轻环抱住他,将头靠在他宽厚的背上。
傅泽楷的身体明显一僵,几秒钟后才慢慢地放松,他看了看沾满白面的双手,犹豫了一下,还是拍了拍姜楠初的手,宠溺地说:“楠初,你这样我没办法继续,我已经饿了两个多小时了。”
姜楠初没说话,也没松开手,只是静静地环抱着他,直到傅泽楷感到后背单薄的衬衫被泪慢慢浸湿。
傅泽楷转身托起姜楠初,看着她泪盈满眶的眼,温柔地问:“怎么了?”
她星眸半垂摇摇头,不说话。
“楠初不哭,今天三十儿,咱不哭啊,听话,一会就有饺子吃了。”傅泽楷哄着姜楠初,伸手替她擦了擦梨花带泪的脸。
姜楠初使劲地点了点头,憋住马上又要掉下来的泪,做了两个深呼吸,“真的吗?”
“如果你出去看一会儿电视的话,我相信,很快。”她这样紧紧地抱着他,他真的没办法继续,虽然这样的感觉很幸福,但民以食为天,他只好先将这甜蜜暂停,等吃饱喝足再继续“运动”也不迟。
姜楠初不理他,越过他,俯下身子看着已经包好的精灵般的饺子,一下子又转身跑开了,傅泽楷看着突然掉头跑开的姜楠初,正想追过去看看她是不是真的没事了,结果没有三秒钟她又回来了,噘起小嘴娇嗔:“你把面弄到我的脸上了,好丑哦~!”
傅泽楷先是一愣,随即大笑起来,“是有点像小花猫。”
姜楠初冲着傅泽楷做了个鬼脸,转身到客厅看电视。
饺子真的很快就好了,吃完后两个人相拥在一起看电视,姜楠初窝在傅泽楷的怀里,一只手拿着个大苹果在啃,别一只手在不停地转换着频道,嘴里还不时地发出莫名其妙的傻笑。
“楠初,不要再换了,已经半个小时了,基本都一样嘛。”几乎每个电视台都在转播中央台的春节晚会,可是她这样不停地换来换去,换的他的眼睛都花了。
“虽然今天没有什么意外惊喜,不过,能和你一起吃饺子、看电视,共渡这一年的最后一个夜晚,我还是觉得很开心的,谢谢你,泽楷。”姜楠初说完马上仰头轻轻地亲了傅泽楷一下。
“本来是有惊喜的,不过我怕你到时没有体力应付之后几天我安排的节目,所以今天就先放过你,让你保存实力。”傅泽楷疼爱地轻点姜楠初的鼻尖。
姜楠初一骨碌从傅泽楷的怀里爬起来,一脸好奇地问,“明天有节目?是什么?”
“明天就知道了,看,外面在放礼花。”傅泽楷把头转向窗外。
随着一声巨响,漂亮的礼花在天空中四散开来,同时迸射出一道道玫红色耀眼的光,像一朵绽放的玫瑰,璀璨而且夺目。
“哇!好漂亮!”姜楠初两眼发亮地盯着窗外的美景,赞叹不已。
又是一声巨响,天空中无数个红色的、小小的灯笼如天女散花般飘摇下坠,一个接着一个,一响接着一响,天空被映得像白天一样光亮。
“真漂亮!可惜……”直到礼花结束,姜楠初还是不断感慨,后悔没能跑出去,看个更真切。
傅泽楷马上转移注意力,“赵本山出来了。”若是真的让她出去,还不知道她会跑到哪里,到时他怎么追得上她。
姜楠初终于在赵本山搞笑的小品中忘掉了刚刚礼花的事,也开心地结束了这一年的最后一刻,带个美好的心情迎接下一个新的开始。
站在沈阳棋盘山滑雪场,看着白皑皑的冰雪世界森林茂密,山峦起伏,姜楠初除了兴奋之外,还有一种感觉就是飘渺的顺畅。
这是大年初一的中午,天气格外的好,阳光照在脸上有种微暖的感觉,早上傅泽楷把姜楠初从睡梦中叫醒,匆忙地收拾了一下,便开车来到了这个精灵般的天地。
傅泽楷带着姜楠初在预备厅换鞋,姜楠初是第一次来滑雪,当然也不会穿雪鞋,鼓捣半天,最后还是在傅泽楷的帮助下,费了很大劲才把笨重的雪鞋穿上。
傅泽楷帮姜楠初选了较长的雪杖,说是初学者用长一点的安全,一副很专业的模样。
待雪鞋、雪橇、雪杖全部备齐后,姜楠初像个要上战场的小战士一样雄赳赳气昂昂,不过,身上的装束和重量使她像一只小企鹅一样步履蹒跚,很明显,她的表情与动作不配套。
傅泽楷扶着她艰难地走出换鞋区,来到滑雪场,尽管是大年初一,但人仍然很多,过去老人们过年只是在家里团圆,而如今的年轻人却都是要享受人生,春节也好,初一也罢,都不会影响他们对新事物的探索与追求。
远处有两座坡度很陡的大雪山,而雪山上的人们跟饺子下锅似的无规则地从山上往下滚,场面颇为壮观。
傅泽楷带着姜楠初来到了初学者的练习滑道,而眼前的人们更是令她叹为观止,有的人始终保持着类似和尚打禅的姿势,估计要是有人轻轻推他一下,肯定是个标准的“苏联大坐”;也有人从头到尾都像咸蛋超人一样;更有乍一看就是蜘蛛侠,张牙舞爪的,仔细一看才发现内裤穿里面了;总之,尖叫声、嬉笑声、打闹声,声声入耳。
“有个问题我要正重声明一下,考虑到你的人身安全,我建议你最好站在距我三米以外的地方,我怕我摔倒时,血溅你一身。”姜楠初勉强地使她颤巍巍的保持直立,正重地说完这套话时,换来的却是傅泽楷爽朗的笑声。
“不怕,在我的高超指教下,只有可能是别人溅在我们的身上。”傅泽楷一派胸有成竹的自信。
正说着,旁边的人跌倒,大笑着滚成一团。
姜楠初深吸一口气,镇定自若地说:“好,开始。”
音停脚动!
第一步,成功!
第二步,卧倒!
这一下子坐在了地上,疼的姜楠初龇牙咧嘴,但心情却也是难掩的兴奋和愉快。
傅泽楷生拉硬扯的把姜楠初拽了起来,眉飞眼笑地说:“你都没有问我准备好没有,所以我来不及扶住你。”
刚站起来,再一次,摔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