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雪,如约而至(2 / 2)
不过,这次是被旁边人撞的,与她本身的技术无关。
可是这一撞,可把姜楠初摔的是头昏眼花,七荤八素的。
姜楠初费了两倍的力气才从雪地上爬了起来,“泽楷,你去玩你的吧,不用在这陪我,我要靠自己,多摔两下,我就会滑了。”姜楠初挥着手里的雪杖。
“不行,摔多了我会心疼的,我……”傅泽楷哪里舍得她摔跤,不想离开,只想在她身旁守着她。
“你就别我我我的了,快点自己去玩吧,呵呵,我现在没工夫陪你了,放心,快走吧。”姜楠初推着傅泽楷,不过身体却倒着向坡下滑去,“泽楷,你看,我会滑了,啊!”
不堪入目!又倒了!
姜楠初大笑着,不以为意地慢慢爬起。
傅泽楷看到姜楠初玩得很开心,心情也跟着明亮起来,学不学得会滑雪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开心。
“楠初,你就在这玩吧,一会我来找你,你不要乱走。”傅泽楷冲着不远处正在努力爬起的姜楠初大声说。
“知道啦。”姜楠初答应一声,继续努力,眼看着站起来了,却又倒了下去。
傅泽楷见她一个人玩得不亦乐乎,冁然而笑着离开了。
他并没有走得太远,只是离开了一段距离,远远地看着姜楠初,看着她开心地爬起,又大笑着摔倒;看着她努力学习滑雪,却又得意地笑着旁边的人滑得不如她;看着一笑百媚的她,眉开眼笑的她,笑靥如花的她,捧腹大笑的她,笑不可仰的她,他真的爱极了她,离不开视线……
时间过的飞快,傅泽楷低头看表,已经四个小时了,该回去了,他向着姜楠初的方向走去,大声喊着她的名字:“楠初!楠初!”
不远处的姜楠初听到他的呼唤,冲他招了招手,朝他走来,他本想让姜楠初慢点走,可是刚张开嘴,就觉得一阵头晕,眼前一黑,倏地倒了下去。
“先生您没事吧?”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有人蹲在了傅泽楷的身边,轻轻推了推他。
傅泽楷的眉头皱了一下,慢慢地睁开眼,旁边的一位好心人扶着他缓缓地站了起来,“先生您没事吧?”
“没事,谢谢。”傅泽楷稳了稳身子,轻声说。
围观的人们见没什么事了也都散去了。
姜楠初已经到了傅泽楷的身旁,挽住他好奇的问,“泽楷?刚刚怎么了?好多人围在这,我错过什么了吗?”
“没事,有人跌倒了。你刚刚应该慢点走,小心也跌倒。”傅泽楷语气轻柔,宠溺的说着,刚才的虚弱不复存在,只是微蹙的眉头泄漏了他此刻的头疼欲裂。
姜楠初把脸凑到了傅泽楷的面前,仔细地看了看,他眉宇的一抹不易察觉的倦意让姜楠初吃了一惊,她伸了出手抚摸着他的脸,好一会才缓声道,“泽楷,你很累吗?”
“有你在身边,我又怎么会累呢。”傅泽楷露出一个夸张的笑容,姜楠初这才放了心。
“真好玩,下次有机会还来。”姜楠初一脸的意犹未尽,“哇,好热。”姜楠初用手当扇子扇了两下,觉得不过瘾,把手上的东西递给傅泽楷,自顾自的脱起了羽绒服。
“会感冒的,听话,不脱。”傅泽楷握住了姜楠初脱衣服的手,把脱到一半的羽绒服重新穿回她身上。
“可是我热。”姜楠初撅撅小嘴儿,默然垂眸,一脸委屈,然后从衣服的兜里拿出一个巧克力兴到傅泽楷的面前,“我用巧克力贿赂你。”
傅泽楷接过巧克力,但却只是笑望着她,根本不为所动。
姜楠初然转过身,指着傅泽楷的身后说,“泽楷,有人叫你。”
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傅泽楷,没见到有熟人,再转过身来时,姜楠初已把羽绒服脱掉了,扔给傅泽楷后,“迅速”跳出五六米远,转过身,冲傅泽楷挥挥手,大喊,“嘿嘿,中招!”
接住她扔过来的羽绒服,傅泽楷哑然失笑,这个顽皮的精灵,“好了,我不说你,你别又跑又跳的,小心滑倒。”
姜楠初像得到了保证一样,吆喝一声,等着傅泽楷走到她的面前,瞪大清澈的双眼问,“对我这么好?快说!有什么企图?”
傅泽楷长手一伸,拉她入怀,用他的羽绒服裹住她,然后温柔的说,“我只是想留你在我身边一生一世。”
姜楠初将头靠进傅泽楷,闭上双眼,伸手环抱住他,任这个爱他的男人带领她在这纯白的世界里漫步。
在棋盘山玩了三天,终于因姜楠初初五的值班而提前了一天回去。
在车上姜楠初抱着傅泽楷早已睡着,她真的是累坏了,傅泽楷把盖在姜楠初身上的羽绒服向上拉了拉,一阵轻微的眩晕再次向他袭来,他喝了一口饮料,闭上眼,甩了甩头,停了几秒钟后睁开眼,已没有了刚刚的症状。
最近真的是太忙了,难得出来放松一下,这忙碌后的综合症在人类最没有防备时跑了出来,看来以后真的要劳逸结合了……
大年初八的早晨,红日从东方缓缓升起,柔和的光亮,并不刺眼,照在身上似乎有种温柔的感觉,心也跟着暖了起来,只是阵阵寒风吹拂着这城市静瑟的清晨,路旁脱光姜子的柳树,与这一片金黄稍稍有点格格不入,不过,姜楠初自动把它们忽略了。
姜楠初带着愉快的心情踏入办公室,准备投入工作,这是新的一年第一天上班,天气真不错,心情自然也相当不错。
谁知这椅子还没坐热,张福才就把姜楠初叫进了他的办公室。
“来,坐,有件很重要的事要跟你谈谈。”张福才指了指他办公桌前的沙发,意示姜楠初坐下。
姜楠初感觉到气氛有点凝重,说话也谨慎了些,“科长找我是什么事?”
“嗯,别紧张,对你来说是件好事。”张福才喝了口茶,才继续说下去,“我今年就要退休了,上面决定从我们财务科内部推荐一个人来接替我的位子,而我只推荐了一个人,也是唯一的一个候选人,”他有意的一顿,“那就是你。”
虽然她早就从傅泽楷那里听说这次会从内部推荐,但是当她听到张福才说推荐的人是她自己时,她还是一脸吃惊,“我?我恐怕……”毕竟,傅泽楷没告诉她,她会是这次内部推荐的唯一候选人。
姜楠初自知她根基尚浅,如果现在冒然接替,怕是将来也难以服众,她还不想这么快就张扬树敌。
“不要对我说你觉得你不行,你难以胜任这类没有骨气的废话。”张福才打断了姜楠初的话,对于她的想法,他是知道的,她要说的那些话,他不想听,因为,她必须接替他,否则他儿子……
“可是……”姜楠初还在犹豫。
“楠初,当初你妈妈拜托我留你在财务科就是想我多多照顾你,你果然也没让她失望,你跟着我这五年,工作认真仔细、努力上进,这些我全都看在眼里,难道你真的想把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拱手让人?”他绝对不能让她退缩,“别说我没提醒你,咱们龙海油气开采局能坐上科长这个位子的女人屈指可数,不要以为我因为和你妈妈是老同学才推荐你,如果你没这个能力,不是一个可塑之材,我也是绝对不会冒这个险的,现在你只要回答我你想不想坐这个位子,至于其它我都不想听。”
姜楠初无奈,任谁都看得出张福才心意已决,事情已没有轩寰的余地,她,没有选择,“谢谢张科长提拔,我一定不会让您失望,这段时间还请您对我多多指教。”现在,她能说的,张福才想听的,也就只有这些了。
张福才满意地点点头,心中的大石头也总算是能落下了,“好,那你现在出去工作,调整好心态,不要等到真正上任的时候紧紧张张、毛毛躁躁的,那样的话,你以后都很难服众。”
姜楠初怀着复杂的心情出了张福才的办公室,她马上就要上任科长了,这离她想超越父亲的理想终于更进一步,但是,所谓树大招风,她年纪轻轻就上任财务科科长一职,再加上她母亲与张福才是老同学这件事单位也是有人知道的,如此一来,必定会遭人非议,只是这一切,她已无力挽回。
夜里,傅泽楷睡不着,他轻轻的掀开被子的一角,生怕一个不小心弄醒了熟睡中的姜楠初,他小心地起身穿衣,下楼到吧台倒了杯红酒,独自浅酌。
回想着晚饭时姜楠初跟他说,张福才已经推荐了她接任财务科科长一职,他抿嘴一笑,轻轻摇了摇手里的酒杯,看着高脚杯里的艳红色彩轻舞飞扬,而他和楠初的爱情就像这红酒一样,香醇而且缠绵,即使醉倒一辈子,也心甘情愿,只是,现在还不到他醉倒的时候,他点了一根烟,抽了一口又吐了出来,烟雾立刻缠绕着他,将他包围。
他好像很久都没有抽烟了,自从跟楠初认识他好像就不怎么抽烟了。
以前抽烟是因为寂寞。
没认识楠初的时候,他真的是寂寞的,没有人能带给他真正的快乐,即使是最亲近的禾如月也不能,到底问题出在哪里?以前的他真的不知道,但如今,他已明了,这烟也已不必再抽,就让它燃烧着吧,将他的落寞和孤独化成灰烬。
他知道,该是去那个地方的时候了。
于是,他开着车去了另一个他熟悉,却又不想踏入的小区。
“泽楷?!我不知道你这么晚会来,吃饭了吗?我给你煮碗面吧。”禾如月看着久未登门傅泽楷心里又惊又喜。
“不用了,如月,我吃过了。”傅泽楷礼貌地回绝,淡淡的口气显得有些生疏。
“吃了?那我给你……”
“如月,什么都不用,来,坐下,我们谈谈。”傅泽楷坐在沙发上拍了拍旁边,意示禾如月同坐。
禾如月小心翼翼地走到傅泽楷的旁边坐下,但仍能看得出,她局促不安,“你想跟我说什么?”禾如月轻问。
“如月,我们分手吧。”声音如从遥远的天际飘来一样,轻柔的,却也是震撼的。
“不!不!我不要听!我不分手!我不……”禾如月蹭的一下站起,双手捂住耳朵,低下头使劲地摇着,奋力尖叫着,最后却像是泄了气一样慢慢地蹲了下去,气若游丝,珠泪帘帘。
她早就知道会有这一天,只是这一天竟在她毫无防备的时候来临了。
傅泽楷蹲在了她的面前,拉下她的双手,安抚着她,“如月,不要这样。”
“是谁?是不是姜楠初?”禾如月抬起头,一张脸变得惨白凄凉,失了血色的唇瓣微微颤抖着,空洞的双眼发出红色的怨恨像是一把利剑,直刺进傅泽楷的眼里,也是心里。
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一般,大颗大颗的从脸上滑落。
傅泽楷知道,这眼泪每掉在地上一颗,禾如月的心就碎一下,不过,事到如今又何必追究是谁呢?“是谁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之间早已没有了爱。”不管是谁,都改变不了此刻的局面。
“泽楷是不是我哪里做得不够好?不要紧的,我可以改,真的泽楷,我什么都可以改,我求求你,求你不要离开我。”禾如月紧紧地握住傅泽楷的手,用力的摇着,一双空洞的眼紧盯着他不放。
望着禾如月如此卑微的乞求,他只是觉得痛心,如果早知道有这么一天,当初他说什么也不能同意这场恋爱,如今,就算再怎么愧疚,他也不能回头,因为那不是爱,而那个他真正深爱着的女人正在另一个地方等着他,“如月,面对实现吧。”
“你就是我的全部,你离开,我该怎么办?”禾如月低声质问,她脸上的嫉恨、痛苦、软弱、绝望,各种情绪在那一刹间交织在一起望向傅泽楷。
傅泽楷扶起禾如月,平静地说,“我想给她幸福。”
“那就要牺牲我的幸福?”禾如月的声调倏地提高,那尖锐且清晰的声音划破了深夜的死寂。
傅泽楷钳住禾如月,从唇齿间发出了冰凉寂寞的声音,“如月,不要再自欺欺人了,难道这样你真的幸福吗?”
直中要害的话语沁的禾如月身体猛然一颤,失了灵魂的双眼望着傅泽楷,不再流泪,不再言语。
傅泽楷却在这一瞬间听到了梦彻底破碎的声音,是那个她多年来一直自圆其说的虚幻的梦,终于……终于是他打破了这个空梦,将她拉回残酷的现实,即便她再不愿意面对,但逃避终究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而他,已不能给她幸福,却还要狠心残忍地毁了她的精神支柱,原来,他是真的无情到这般地步。
十一年前的一时心软,也终没能逃过命运的掌控,十一年后,他,亲手将她推向了地狱的边缘。
“如月,我不会逼你,等你想清楚再来找我。”再谈下去已没有意义,傅泽楷起身要走。
“是她让你来的?”傅泽楷的身后传来禾如月暗哑的质问。
傅泽楷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她是个善良的女人,她一直觉得对你很愧疚,让我给你幸福,而她自己却从没要求过什么。是我出了问题,给不了你想要的。如月,要怪就怪我吧,是我对不起你。”傅泽楷关门离去。
他这一走,将永远地走出这个家,也将永远的走出了禾如月寂寞如寥的生命。
禾如月呆望着被无情关上的门,他走了,身上的气息也跟着一点一滴的消失了,好像他从来都不曾来过一样,不留一点痕迹,她惨白的脸上终于泛出了绝望的悲憾。十一年前,她勉强拥有了他,十一年后,她终于没能守住他们的爱情,而他们之间的爱情似乎从来没有出现过,在这个冰寒且死寂的夜里,她,永远地失去了他……
一个星期后,就是“元宵节”这天,灯笼高悬,花灯夺目,高空中的烟花绚烂飞舞,一些企业都举办了焰火和秧歌晚会,街上人山人海,呈现出节日浓浓的喜庆气氛。
就在这一天,张福才宣布退休,姜楠初正式接任财务科科长一职。
晚上九点钟的时候,张福才终于接到了他儿子的电话,“爸,学校说不开除我了,再给我一个机会。”
“好,给机会就好,你记得千万别再打架了,这个机会……实在是难得呀。”……
阳光明媚的早晨,傅泽楷右手放下报纸,左手放下牛奶后又迅速抬起,七点三十分,时间刚刚好。
“楠初,好了吗?”傅泽楷问着正在厨房忙东忙西的姜楠初。
“你先上班吧,今天科里的同事都先去各个分公司取季度奖金报表,然后再回单位,所以我去早了也没什么事,洗完碗再去也来得及。”姜楠初从厨房里伸出个小脑瓜,对已整装待发的傅泽楷说。
“这一晃,财务科科长这个位置你也坐了一个多月了,感觉怎么样?”他这随口一问,哪知姜楠初的反应却是令他大吃一惊,只见她倚门而笑,十足风尘女子的风骚妩媚,“还不错,椅子很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