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061 明明是三个人的电影,我却成了背景板(1 / 2)
“让软弱的我们懂得残忍,狠狠面对人生每次残忍。依依不舍的爱过的人……”
“停,换一首。”
“那就这样吧,再爱都曲终人散啦……”
“再换!”
“Every night in my heart……”
“听不懂。诶我说,我让你们唱点流行歌曲唤醒你们躺尸的首长又不是让你们来送终的,能不能唱点有内涵有意义一听就让人打鸡血的?!”
“他说风雨中这点痛算什么!擦干泪不要怕,至少我们还有梦!”
“这首不错,继续保持!”
“……”
越来越高亢的歌声回荡在屋里。一排士兵昂首挺胸,扯着嗓子鬼哭狼嚎。都是些五音不全的人,把原来的调子唱得面目全非,偏偏方洵九还觉得非常悦耳,坐在桌边跟着节奏拍手。外面街上的巡逻队听了,赶紧退避三舍,慢一秒都怕原地爆炸。就在这样高强度的噪音下,躺尸躺了不知道几个昼夜的贺子昂终于有了点动静。他先是手指抽了抽,紧跟着眼皮也动了动。就在这首歌的高潮部分即将来到时,贺首长求生欲相当旺盛的醒了,他虚弱的喊:“方……方洵九。”
方洵九没听见,还在眯着眼沉醉的打拍子。
贺子昂艰难的撑开眼皮,望向不远处的那个纤弱背影,努力提高了音调:“方洵九……”
方洵九像是有点感应,扬手阻止众人唱下去,奇怪道:“我仿佛听见有人叫我?”
其中一个士兵惊喜的高呼起来:“是首长!首长醒了!”
方洵九一扭头,正正对上了贺子昂那双神情梦幻的眼。她镇定的摸过水杯喝了口水,这才走到床边坐下,伸出五指在贺子昂脑袋上晃了晃。贺子昂握住她的手,又闭上了眼。
方洵九似笑非笑:“还知道趁机吃豆腐,看来不是梦游了。”她转向门边处的士兵:“去通知彭毅和三个上将,告诉他们领导醒了。”
“是。”
唱歌的士兵纷纷退出房间。剩方洵九和贺子昂两人,她用另一只空着的手摸了摸贺子昂的额头,关切的问:“怎么样?感觉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头晕。”
“哦,正常的,被人从后面敲了一下没死算你命大。我的意思是,你感觉你的智商还健在吗?”
“方洵九……”贺子昂睁眼瞪她:“我才醒你就想把我气晕过去吗?”
“怎么敢。你再睡五个小时,我们就打算把你送回地球直接埋了。”
“……”
方洵九冲他笑笑,抽出被他握住的手,起身到桌边倒了一杯温水,又走回来,扶起贺子昂:“润润喉咙,等会儿彭毅给你检查过后,我去食堂给你打碗粥。”
贺子昂顺从的喝了一口水,把水杯放到床沿上,问:“我昏迷多久了?”
“九天。”
“九天……”贺子昂四处望望:“这是鹰堡?”
“嗯。”方洵九应下一声,将他扶到墙边靠着,自己坐回了桌子旁。贺子昂凝神注视着她,组织了片刻言辞,挑了个稍显轻松的话题作为切入点:“你刚才在干什么?想让我脑血管爆裂吗?”
“呸。爸爸是在放松心情,顺便看看能不能让你的潜意识和歌词产生共鸣,从而达到治疗你脑残的效果。”方洵九耸肩。
贺子昂一口口水没噎下去,呛得咳了好几声。他怒视方洵九一阵儿,原本打算和她斗两句嘴,可话到嘴边,却成了:“你脸色不好。”
方洵九低下头,没有束起的齐耳短发散落下来,掩住了她的脸颊。
贺子昂矮声道:“你还是拿下鹰堡了……”
方洵九不语。
“那你和他……”
“祁言离开鹰堡了。”方洵九抢话道:“剩余的佩特星人,也离开了。”
“你牺牲了多少?”
“两百万。”
“……”贺子昂敛低眼皮,半晌,他才道:“我会和你一起承担,不管发生任何事。”
方洵九沉默着没有接话。
贺子昂想了想,又说:“关于在南郡,我受伤的事……”
“我都知道了。”
贺子昂一顿,“是他吗?”
“是。”
“那你有什么打算?”
“以后再说吧,”方洵九疲倦的揉了揉脑门:“等你的伤养好,先进行下一步的作战计划,至于祁言……我需要时间,理清自己的心情。”
“你对他……方洵九,你感情的天平,倾斜了吗?”贺子昂语带苦涩。
方洵九正要答话,唐尼三人连同彭毅慌慌张张的冲进了房间,连门都忘了敲。三个上将看见贺子昂醒来,激动得语无伦次,连珠炮般的慰问着他们好不容易死里逃生的领导。彭毅拿出医疗工具,艰难的拨开三人,挤到贺子昂跟前,着急的给他做检查。方洵九在一旁默了会儿,站起身,对贺子昂道:“有他们几个在,我就放心了,我先回去睡一觉,有事再来叫我。”
说完,她不等贺子昂的回复,径直走出了房间。贺子昂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她,哪怕人已经消失不见,他却痴迷着不肯收回视线。除了正在埋头做检查的彭毅,其余三个人同时收敛了兴奋的神情,都不再出声。
等到彭毅终于收拾了工具,叮嘱完贺子昂这几天要多加休息,注意身体的不适情况,贺子昂淡淡颔首应下,随即转向边上杵着的三尊雕像,说:“我不在的这段时间,发生了些什么事,都一一向我说明。关于方洵九,不论大小,不要隐瞒。”
三人面面相觑。彭毅识相的先离开了房间,最后唐尼被派作解说代表,向贺子昂汇报了从冬冀城出来后,发生的一系列事情。其中包括方洵九攻打鹰堡前做噩梦大喊祁言的名字,到苏德安挖墙脚,事无巨细,半点不漏地告诉了贺子昂。
夜色如墨。
微热的风拂过逐渐安静下来的城池。贺子昂独自站在方洵九的房间外,黯淡的灯光将他孤寂的影拉得斜长。他隔着磨砂的玻璃,看着内中投射出的暗色轮廓,满目痛心。他深知方洵九现在的心情,可他也明白,此时的她,并不需要任何人的安慰。方洵九从不会轻易把自己的情绪外露,即使是当初祁言中枪倒下,她也只允许自己软弱那么少许的时间,她不会让身边的人过多的和她沉溺在自己的情绪影响中。
她只会自己承担,正如唐尼所说,她已经失眠好几天了。
贺子昂伸出的手想要敲门,却又几度落下。直到灯熄灭,他才叹了口气,走回自己的房间。
这一夜,他几乎彻夜未眠。天快亮时,贺子昂终于做出了一个决定,他要放手一搏。他走到床头柜前,翻出一个资料袋,小心折叠好,揣进了贴身的口袋里。
后续几天,彭毅每天都来给贺子昂检查身体。贺子昂也不愧是军人出身,恢复迅速,省了彭毅不少心力。方洵九没事也会来看看他,偶尔给他端碗粥——煮糊的那种。或者给他捎点汤——不放盐的那种。贺子昂都照单全收,完全不会质疑方洵九出了问题的味觉。方洵九心不在焉,时常和他调侃两句,思绪就不知道转到了什么地方。贺子昂每每看她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都会觉得不是滋味。
从一开始就是三个人的电影,他再不努把力,就快变成背景板了。贺首长无比着急。
转眼九月初,贺子昂的伤势已经基本痊愈。方洵九知道不宜再耽搁行军计划,找了个风和日丽的上午,把贺子昂和三个上将一起叫到了会议室。贺子昂前脚进屋,屁股刚落座,就对方洵九道:“下午我要给统战部那边汇报近况,有部分是关于鹰堡战役后续的事宜,我希望你能和我一起出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