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二十六.还是她么(2 / 2)
不只是长孙杳也,许多史学家也曾在看过他的画作诗集之后扼腕叹息,都说此人若只为普通郡王,或许能在文坛有一番大作为。
可他还是被赶着上架做了这个皇帝——这之后的一切便成了一场无线循环的噩梦;日复一日的在这些他不擅长的事情之中蹉跎,无数的战报,一次次的战败也在不知不觉中消磨走了他原本的温柔与气度。
就连长孙杳也都快想不起他是什么时候不再画画了。
她是尊敬哀帝的,长孙杳也原本也是风雅之人,在徐哀帝只是平城王的时候还与他说书论画。
只是…好像从哀帝登基的那一天开始,就有什么东西在徐哀帝的身上缓慢的死去。
所以覆灭并不是一蹴而就,而是多代的隐患尽数在此时爆发。
在安排家人后撤之后,长孙杳也还是留在了皇城,要非说一个原因,那就是她的不甘心——也就是这份不甘心撑着她一路走到了最后,所以跟后来的明德宗死磕到底的动力也只是那一股子不信邪的劲;她总觉得哀帝不是做不到这一切,只是缺了些魄力。只要有她在,总能陪着他成长,长成一位有魄力的君主的。
只可惜到长孙杳也死的那一日,她也没成功的给自己的好徒弟培养出那点为君者的魄力和胆识。
这便是她一生最好的教训了,若她今日陪着帝俊在这软弱的哀痛,也不过是一时满足了心里那点歉疚,可是帝俊是未来要掌控三界的天地共主……
他得学着没有眼泪,学着没有软肋。
长孙杳也收住了眼神,忽然轻声问道:“你在这哭…有什么用呢?”
这下就连一旁的素尺都回以一个震惊的眼神。
“为师想问问你,闻仙镇覆灭,长名山沦陷,你如今在这伤痛,震惊,哭泣能有什么用?只能让这座镇子复活过来还是能叫鬼界退兵?”
长孙杳也轻轻格开素尺欲以阻拦的手,上前了一步,毫不畏惧的与高出她一个头的帝俊对视:“你的眼泪只是对于自己无能为力的心虚和愧疚,与死者无意义,对生者而言只是徒添悲伤,帝俊,你是未来的君王,天地的共主,天君叫你来不是让你对着死伤哭泣,这个时候你只有最快速度打败你的对手你才能真正的给生者做点什么…别这么懦弱了,帝俊,你没时间慢慢长大了。”
素尺惊呆了。
她是真真切切的给长孙杳也的这番话吓着了——虽说长孙杳也过去在战事上的确是个说一不二杀伐果断的奇女子,但在生活里是个绝对知情识趣的女子,却从不会这样直白对他人说话去伤人心,更何况这还是和她曾有一段情的帝俊?
她站在后面,有些复杂的看着四目相对的两个人,忽然觉得自己之前庆幸天河水能帮助长孙杳也心里的一些伤痛淡化的这个想法似乎是真的错了。
一个没了情感的长孙杳也,正在一点点变成一个面目全非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