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2 / 2)
想到这,楚玺墨伸手摸了自己的脸一把,深深无奈的叹息一声。
江云野夫妻心知他不好受,但也无可奈何。
想要安慰,却又不知从何安慰而起。
寂静了半晌,霍依依道:“墨哥儿,诗情丫头想来也是到那边去待产了,到时让春玉跟着一起去吧,好歹有个照应。不管是安宅管事还是带孩子,她皆是有经验。”
楚玺墨闻言,睁开眼睛,带着一丝感激:“多谢姨母!”
霍依依听他还自己姨母,又见他这样,心下酸涩难受。
这事搁在谁身上,只怕也是不好受。
毕竟那两人有感情,且又有了孩子,这等同于为了国家,把自己的妻女送出去,无异于打脸这个男的无能。
可他们,为了大楚,为了百姓,没得选择,谁让他生在皇家!
是夜,楚玺墨写了一封信刚发出去,翌日一早就见到他皇兄与母妃到了,与此同时也听说他那岳母也到了,只是并未在镇上停留,直接往阮家坑去了。
“皇兄,母妃!”
楚玺墨见到两,先是行了个礼,顾不得疲惫的两人,将他们与江鸿轩一并道叫进了书房,再次将之前的事情讲述一遍。
原本强撑着疲惫不堪身子的楚玺玄听到这话,眼眸极为复杂地看了一眼自己的亲弟弟,最后道:“阿墨若是不愿,那便不去。日后总是会有办法,不急于这几年!”
江贵妃作为后宫之人,这事于她来说,属于朝堂之事,她不便参与。
但偏生这涉及到的人,是她的未来儿媳妇,且肚子里有她的孙儿/孙女,自然也是不愿,也跟着道:“阿墨,听你皇兄的,日后在想法子就是。”
倒是一旁的江鸿轩闻言,从大局着想,直言道:“臣赞同颜姑娘去!虽说不急于一时,看似没什么,但臣这些年做生意,周游整个大楚,看遍世间百态,心知每年酷暑之际,有多少人因缺水活活渴死。也心知每到冬月以后,有多少人饥寒交迫而死。若是颜姑娘此举能改变大楚这两大局面,为什么不去?诚如太子所想,日后会有办法,不知是何办法,又要等几十?这期间,我大楚百姓死多少?”
江鸿轩的话很犀利,说得原本想安慰自己弟弟而违心说出不在意的太子不得不深思这个问题。
说得活在后宫中,不知民间疾苦的江贵妃低了头,红了脸。
说得楚玺墨心下越发的难受,最后道:“罢了,那便去吧!”
江鸿轩看出楚玺墨的不放心,便道:“六爷若是不放心颜姑娘去,到时臣便随着一起去就是。刚好臣对当官也没什么兴致,若是能跟着去洪武国见识一番也好,说不定臣能在那边的商场占有一席之地。”
江鸿轩原本年后是要接任这吉峰镇的县蔚一职,现下有这个机会,他刚好可以推脱开来。
这些年,他做生意,自由惯了,自然不想被束缚在这一个地方。
楚玺墨闻言,深深凝视了他一眼,就听他又道:“颜姑娘去洪武国,虽说是跟着祁烈太子一起去,但并不好住在东宫,那于她无利。依臣看来,最好是在洪武的京都置办宅邸。颜姑娘去那后,可以与臣合作,开个医馆……”
等江鸿轩将自己的计划说完,众人听得眼睛一亮。
本身他们都担心温玉跟着祁烈去,因身怀有孕,身份尴尬,又怕被人误认,到时回国,难免不会有什么风言风语。
可依江鸿轩这话,不仅解决了身份的问题,且又有医者的身份,一来好谋生,二来日后给太子治病,倒也没什么相冲突。
当然,她这治病也不能光明正大,只需祁烈自己找好借口,私下前来就成。
再则医馆声誉传出去后,百姓往来多,探听的消息也多,总能帮上祁烈一些。
站在同一条船上的人,祁烈得势,于他们来说,总归是没有坏处。
关于温玉去洪武国的事,就这样在众人的商议中定了下来。
阮家坑
“姑娘,姑娘……”
就在温玉正在医馆教阮安生和碧云针灸之术时,门外传来小娃焦急的叫喊声。
“什么事?”
小娃这丫头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毛毛躁躁了?
“姑娘,夫人她来了!”
温玉听到这话,眨了眨眼,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这夫人,到底是谁啊?
小娃看她没反应,便二话不说,将人公主抱起来,直往家里冲。
此时素心与阮老太正抱着骆娇恙嘤嘤大哭,她们皆是以为这辈子再也无法相见了。
其中以阮老太哭得最为伤心:“小姐,老奴以为,这辈子在也没法子见你一面了,呜呜呜……”
看到十几年未见的阮老太,骆娇恙心中也是难受不已。
眼前这个阮嬷嬷,不仅奶大了自己,还养大了她的女儿,这等大恩,她真不知该如何相报。
“嬷嬷不哭,不哭了……”
骆娇恙本身就身子骨不好,被阮老太这么一哭,弄得她心中难受,也跟着频频掉泪。
加上因赶路的奔波,这会儿正是累得厉害,整个身子骨开始摇摇晃晃起来。
素心率先反应过来,忙扶着骆娇恙坐下,又对阮老太道:“素心知阮嬷嬷见到小姐心情激动,但也请嬷嬷看下小姐的身子骨,莫要让她太过激动才行。”
本来还在落泪的阮老太听到素心这话,又看了一眼面色苍白,呼吸急促地骆娇恙,忍不住打了自己一巴掌:“瞧我,该打!”
“嬷嬷,不可!”
骆娇恙手捂胸口,见她这般,忙虚弱的喊了一声。
阮老太见她这样,再次泪如雨下。
在她印象中的小姐,身子是那样的健康,人如其名,骄阳似火,娇艳如花。
可嫁到了那镇国侯府,如今变得连她这老太太看起来都比之好上许多。
她的小姐,她亲自奶大的孩子,怎么就被这般的蹉跎成这样。
镇国候府那一个个丧心病狂的畜生,总会有报应的。
她张大双眼等着瞧,这天道好轮回,看苍天饶过谁!
等骆娇恙缓过气时,她左右看了看,心跳微微加速,看了一眼阮老太,道:“嬷嬷,诗情呢?”
劲自陷入哀声中的阮老太,听到骆娇恙这话,忙抬头擦了擦泪,哑声道:“今早说有事去医馆了,估计这会儿也该回来了!”
骆娇恙不能第一时间见到自己的女儿,心中有些小失落。
这都十几年没见了,不知那孩子,可有怨她?
想到这,她的心开始有些隐隐作痛。
小娃冲回家里,到了一进院,这才将人放下,又扶着她进了厅堂。
温玉左右环视一圈,待看到一个瘦弱病态美,看起来只有二十多的女子,眼底带着一抹诧异。
“娘?”
正在自怨自艾的骆娇恙,听到这道疑惑的清脆声时,整个人一僵,随即慢慢回过头来。
看待清站在门口的人的眉眼后,眼泪啪嗒啪嗒直往下落。
这就是她的儿啊,她心心念念,日日夜夜盼着平安健康的儿。
想到当初用了催产药将她生出之时,只是那么小小一团,连哭都不会哭的儿,长到如今这般大,而她却从未做过一天合格的母亲,也未奶过一口,她就心疼得难以呼吸。
温玉本以为骆娇恙是因为激动,所以才呼吸急促,但没一会儿她就发现了不对劲。
“小娃,将我娘抱到我房里去,快。碧云,你先跟上去瞧瞧,我这就过来!”
之前她就听过骆娇恙的身子骨不好,却没想到连情绪激动都不能。
阮老太和素心被温玉这么一指挥,有些发蒙,但很快就反应过来。
“小姐……”
眼看两人也要跟着往自己房间跑,温玉连忙将人喝住:“奶奶,素心姑姑,你们且先在外头等着,我进去看看。”
素心知道骆娇恙的情况,心下有些着急,但她也心知温玉的医术,便只能站在远中焦急等待。
没亲眼见过骆娇恙犯病的阮老太,只觉得自己的眼泪都不够哭了。
她家小姐怎么会变成这样,怎么会这样呢?
等到温玉到房间内时,碧云已经开始提笔写药方了。
“如何?”
“回姑娘,夫人产后身子骨大伤未好,加上常年心情压抑累积所致。这一时半会儿想要调好怕是不成,没个三五年,不能根治。”
温玉听她这么说的同时,也伸手搭了上去,片刻后,就放下了手,点点头。
碧云针灸是没那么出色,还有一些特殊疾病外,其他方面倒是不错。
“日后我娘这病,就由你看着吧!”
“是!”
碧云听到温玉这话,知道她这是放权给自己,心下很是感激。
姑娘能将夫人交由给自己,这是一种信任。
“诗情,我的儿……”
躺在床上,缓过气的骆娇恙看到温玉,泪如断了线的珍珠,直往下掉。
温玉坐在床榻边缘,伸手拿着绣帕,将她的泪渍一一拭去,眼带泪花道:“娘!”
“我的儿,娘想你,好想你……”
骆娇恙看着温玉,舍不得眨眼。
她怕这一切都是梦,她一眨眼,这一切都幻灭了。
温玉见她这样,忍不住俯身,伸手抱了抱她:“娘,我也想你!”
“好,好……”
骆娇恙紧紧得抱着眼前的人,恨不得将其嵌入自己的体内。
她的儿啊,日日夜夜思念的儿,如今总算是见到了,这下就算是让她死了,也甘愿!
“娘,你奔波了一路,也该累了,好好休息。”
骆娇恙舍不得温玉走,眼带希冀道:“你能陪陪娘吗?”
温玉见她这样,不忍拒绝,便翻身爬上自己的大床,躺在里头,将头靠在骆娇恙的肩膀处,一手紧紧握住她的手。
“娘,我想这样,已经很久很久了!”
她这话,是替原主说的。
骆娇恙闻言,再次落泪,但对于女儿的不怨,不排斥,心下却是很欢喜。
“娘也想这样很久很久了!你不知道,自从送你走后,娘日夜都在担心,你有没有饿了,病了,还是被人查到了。娘日日夜夜担心,天天求菩萨保佑你。不过好在老天总算开眼,让你平安健康的长大。”
温玉想了想自己过几天可能要走,便语气闷闷道:“娘,也许过几天,我就要离开你。我离开后,你就在这好好住着,等我回来,可好?”
骆娇恙以为温玉说嫁人的事,便点头道:“好,娘以后就在这住着!”
温玉心知她误会,笑了笑:“娘,我说的是,我要去洪武国的事。”
温玉说着,将为什么要去洪武国的事说了一遍,却惹得骆娇恙频频哭泣。
“我的儿,你怎么这样命苦……你怀着一个孩子,还要远走他国……”
骆娇恙越想,越是伤心的不能自己。
温玉见她这样也很是无奈,不过却也能理解。
一个十几年没见过自己女儿的人,在突然见到后,却又突然得知过几天女儿要走远,将有两三年不能见到之时,又怎能不伤心?
“娘,你先别哭了,听我说!我是立了女户的,这宅子在我名下,日后你替我管好这里。有你的地方,才是我的家,你记住了,我不想当没娘的孩子。还有,这宅子目前就奶奶,素心姑姑,小娃,青木和碧云这几个人。对了,还有香桃,她是奶奶娘家姑姑的女儿,帮我在后院看顾大棚……”
温玉将家里的事一一交代后,这才又道:“日后那大棚产的东西,你让阿墨处理,得来的银子,让阿墨置地。这之前我都与他说过。还有大棚的那洋芋,不要卖了,全都留着,阿墨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