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在意(1 / 2)
若曦淡淡一笑,却并不在意,“只是无法使大力气,静香说的严重了。再者,也也无需我去做那些使力气的活,这伤倒也不打紧的。”
起码拿笔写字短时间倒没多大的障碍,只恐弹琴会费些力气,可自离了东越皇宫,一直守孝,琴,自不会去弹。
生活无忧,这伤,倒也真没多大关系。
只是受伤初始,又逢二哥离世,郁结难舒,一直不曾好好休养,肩头上的伤口倒像是烙下了病根,阴天下雨的多少都有些痛感。
近日雨多,山间本就潮湿,倒也没少折腾她。
“若是有时间,就回宫里住两天吧,凝心院我一直让人打扫着,真想每日都能和你一起吃个饭,说说话。”说完,白慕清喟然一叹,比起宫里的四角天空,也许若曦在这里会更好些。
这些美好,也只能想想罢了。
他本不待若曦有何回应,两人与此事多少都有些默契,心照不宣。
可白慕清却也没想到若曦会提出另外一个要求,“清,立了睿瑾为后吧。”
她虽心口酸涩,万般不愿,挣扎了许久,仍是将这话说了出来。
当日里玉面君的话她仍记在脑中,纵使如今她为了他的天下努力的让自己变得强起来,那些个兵法阵图也让她费尽心力,然而她所做的一切仍不抵睿瑾背后所掌控的兵权来的更有分量。
这其中的利害关系,玉面君已说的十分透彻。
一招错,满盘输。
况且,还是在他国基未稳的时候。
皇后之位,也代表着他的妻位。她虽不屑为后妃,却也不忍看着喜欢的人娶了别人。
可是这帝王家又怎能与寻常人家相比,从来没有哪个帝王仅凭喜好便能随意的决定自己的皇后,而睿家之重要又是无可厚非的。
幸好他将立的皇后是喜欢着他的睿瑾。
幸好她现在被爱情蒙蔽了双眼,只看得到相思情浓的幸福,并不那么在意那些名分上的事情。
幸好她现在住在净禅院,不必真的看到立后的那场盛大的庆典。
他有着他的孤傲,他也有着对她的誓言。
然而这一切,只能由若曦说出来,才能让他心甘情愿的去做。虽然与她而言,做出这个决定也十分的艰难。
一把双刃剑,刺伤的不仅仅是他,也是她。
只是不得不为之。
“傻曦儿!”
白慕清托起若曦的清瘦的小脸,斜长入鬓的墨眉下,一双如黑曜石般的幽黑的眸华中倒影着若曦忧郁的面容,她低垂的睫毛弯弯翘起,一颤一颤犹如蝶舞轻盈,双唇紧抿不再说话。
白慕清轻轻地一声叹息,他撩起若曦被风吹散的发丝挂在耳后,清浅的笑道,“不要总操心我的事,怪不得御医说你忧思过甚,积郁成疾。本想着你在净禅院这么安静的地方对身体会好些,没想到越安静你却越是有时间乱想了,到底还是不让我放心。傻曦儿,对我来说,没有什么事情比你更重要,知道么?”
“清??”
“你知道,我总没有办法拒绝你。娶太子妃的时候我就说过,如果你真的想让我娶,我一定会娶。立后之事也是一样,如果你真的想让我立了别人,我也无话可说,可是若曦,我只希望你能遵从你的心,而不是顾及了这么许多,权衡利弊之后给我的答案。”
夜风凉爽,微微扬起散落的发尾,空气中散着草木的清香,远远地传来清浅的虫鸣。
夜,静寂。
若曦仰视着白慕清,眸华流转,却是深情款款,恋恋不舍,她的手指细嫩修长,冰冰凉凉的抚上白慕清的脸颊,薄唇轻启,纤弱游丝的唤道,“清??”
白慕清紧绷的心弦终于松下,她果然还是不舍的,既如此,又何必要违背自己的心意呢。身为一国之君,他有许多的身不由己,而能给她的本就不多,又何必总违心为之呢。
花香四溢,如蜜般甜美。
月不醉人人自醉。
“以后不要再提立睿瑾为后的事,这已经是第二次了。”
“好!”她应声。
“回宫里去住吧,你在这总胡思乱想,我倒还真不放心了。”
白慕清双臂揽她入怀,下巴在她的耳边摩挲,他想时时将她拥在怀中,想每天看到她的笑颜,就像是在伏崖下过得那些日子,无忧欢喜。
若曦脸色酡红,思量了许久,才缓缓伸出僵直了的双手,扣在他的背后。
得到她的回抱,白慕清身子一僵,缓而轻笑,将她拥的更紧,十分惬意。
“你朝事繁忙,我若回宫也只是你的负累。况且这里很好,山林清幽,景色怡人,我也想多陪陪家人。”若曦伏在他的胸口轻声道。
“若曦,你永远也不会是我的负累,要记住了。”他捋着她的长发道。
“嗯,我记着了。”
可是她终究还是负了玉面君的希望,没能劝说成白慕清立睿瑾为后,反倒被他说服。幸,亦或是不幸!都已不是她所能干预的了。
她只要守着白慕清,相信他就好。
白慕清回宫的第二日,便有消息传到了净禅院,睿瑾晋封皇贵妃,赐“瑾”,入住长华宫。
他终还是选了折中的办法,安了她的心。
皇贵妃,仅次于皇后的妃位。
尽管此前她已是后宫最高的妃位,如今的晋封却也并无多大意义,但她距皇后之位仍有一步之遥。
这一步却始终是一个大坎,终究还是没有蹋过去。
山间早晨的空气分外清爽,深吸一口沁入心脾的湿润芳香,远处传来溪水淙淙的鸣响,清幽雅致的净禅院里弥漫着安宁静好的味道。
雕花的茜纱窗“吱呀”一声打开,湿漉漉的空气漫进房间,冲淡了一室的温香,拂动低垂的帘幔,一荡一荡的划动着水样的波纹。
若曦伸了伸懒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吐出,只觉得整个人神清气爽,昨夜挑灯的疲倦一扫而空。
她缓缓地睁开眼睛,望着幽蓝的天际弯弯勾起唇角。天空的云缥缈如薄雾,极轻极淡,仿佛风一吹就散的无影无踪。碧空之下,深深浅浅的阴阴暗暗的林子里掩着层层叠叠的庙宇,大兴寺的僧众此时应还在早课,远远传来平和的诵经之声。
在这里住的久了,也渐渐的习惯了这样的早晨,每日与佛相伴,倒也十分平静。
往日里这会儿只要若曦一有动静,静香就会端着水盆过来,今早为何迟迟不见她的身影,若曦正诧异的收回目光,返身叫道,“静??”一个“香”字还未发出声,就已淹没在了喉中。
“清?”她惊叫道。
不对,这么早白慕清怎么会在这。若曦揉了揉眼睛,再次看向那院中之时,果然,方才是自己的错觉,那里一个人也没有。她望了望这天,想着这会儿兴许他正在批阅奏章或者接见大臣们吧。
莫不是这几天没见到他,所以分外想念了,若曦唉唉的叹了声气,十分失望的低头涩涩一笑。
“好好地叹什么气呢?”清越的声音在她耳边顿时乍起,若曦惊慌失措,啊的尖叫一声。
她眼睛瞪得圆滚滚的,待看清眼前这人,才恍惚的回了神,“吓死人了!”方才紧绷的神经霎时松了下来,但心口仍旧砰砰砰的直跳,若曦僵着脸犹在打颤的转身,拿起桌子上的一倍冷茶灌了下去。
白慕清也没想到会把若曦吓成这样,他立即推门进来,撩起层层帷幔进了内室,“怎么,生气了?”
若曦哼哼几声,却没答话。说生气其实也没这么严重,只是想到方才失望的那神情有可能被他看去,就觉得羞涩的紧,终究还是女儿家脸薄罢了。
“你怎么这会儿来了,今天不忙么?”若曦又倒了杯冷茶,刚要灌下,就被白慕清拦了下来。
“茶冷了就不要喝了。”说着,他拿了茶壶和这满了茶的杯子走到门口,冲着外面叫道,“静香,换暖茶来,伺候你叫小姐梳洗。”
也不知静香何时进的院子,只当白慕清这边声落,那边就听得她恭敬的应了声“是”,然后退了下去。
若曦跟在他身后出来,追着他问道,“你今天没去早朝?”
“自是去了。”
“那怎么来的这么早?”若曦十分疑惑的看着他,按常理,这时间他不应该出现在这的。
白慕清见若曦似有刨根问底的倾向,十分肯定的打消了她的念头,“国家大事非儿戏,一日也误不得,我心里有数的。”
得了这话,若曦才略略安心。